他听见声音，抬起头。
那双，曾经，能脑补出一部大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骇人的，风暴。
当他看清，是我的时候。
那风暴，瞬间，就对准了我。
“谁让你进来的？”
他的声音，嘶哑，又阴沉。
“滚出去！”
他抓起手边的一个砚台，就想砸过来。
可是，他抬了抬手，又放下了。
大概是，没有力气了。
我没有滚。
我也没说话。
我就那么，提着食盒，在所有太监宫女，惊恐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我走到他面前。
地上，都是纸，我没有地方下脚。
我便，蹲下身。
一张一张地，把那些奏折，捡起来，叠好，放在一边。
然后，我在他面前，清理出了一块，干净的空地。
我把食盒，放在地上。
打开。
把里面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端了出来。
我捧着碗，跪坐在他面前。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他。
“皇上。”
我的声音，很轻。
“这是定心汤。”
“喝完，身子暖了，心就定了。”
御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裴容，也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愤怒。
有不解。
有探究。
他大概，是在猜。
猜我这碗汤里，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猜我这句话背后，又有什么，惊天的后手。
可我，什么都没有。
我看着他，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干裂的嘴唇。
我的心里，没有权谋，没有算计。
只有，纯粹的，担忧。
和，信任。
我把汤，又往他面前，递了递。
轻声说。
“臣妾也给昭儿，备了一份。”
“他还是个孩子。”
“别让他，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