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担忧。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国字脸,一脸正气。
是皇后的亲哥哥,当朝的吏部尚书,许光。
“给太子殿下请安。”
我福了福身,声音,干得像砂纸。
“素言姨娘,不必多礼。”
裴恒快步上前,虚扶了我一下。
他的手,很凉。
“孤,也是刚听说,三弟的事情。”
“孤,是绝对不信的!”
“三弟,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他一脸的痛心疾首。
“孤今日来,就是想,亲自问问三弟。”
“也是想,在父皇面前,替他,分辩几句!”
他说得,情真意切。
如果,我不是刚听完裴昭的分析。
我可能,真的会信。
“三殿下,一早就,被陛下,叫去御书房了。”
我低着头,轻声说。
“是吗?”
裴恒,和许光,对视了一眼。
许光上前一步,对着我,拱了拱手。
“惠妃娘娘。”
“事关重大,兹事体大。”
“为了,洗清三殿下的嫌疑。”
“也为了,堵住朝堂上,悠悠之口。”
“我们,不得不,按规矩办事。”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
“还请娘娘行个方便,让我们,搜查一下三殿下的住处。”
“若无不妥之物,也好,还殿下一个清白。”
我猛地,抬起头。
搜查?
好一个,还他清白。
我看着他们。
一个,唱红脸。
一个,唱白脸。
配合得,天衣无缝。
“不行。”
我脱口而出。
“这是三殿下的地方,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这是,我的底线。
我的屋檐下,我护着的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欺负。
许光,笑了。
那笑,没有一点温度。
“娘娘,您这是,想抗旨吗?”
“还是说,您这承恩殿里,真的,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的话,像一把刀,插了过来。
我气得发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尚书,不得对姨娘无礼。”
裴恒,假惺惺地,呵斥了一句。
然后,他转向我,语气,变得,无比“诚恳”。
“素言姨娘,孤知道,你疼爱三弟。”
“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您,也不想三弟,一直,背着这个通敌的罪名吧?”
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为了你好”的伪善。
他笃定,我不敢拦。
也拦不住。
我攥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
一个侍卫,匆匆,从裴昭的房间里,跑了出来。
他手里,高高举着,一个东西。
“殿下!尚书大人!找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
那是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
还有一根,黑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羽毛。
许光,大步上前,一把夺过。
他展开羊皮纸。
是一幅,画得极其精细的,地图。
正是,大裴王朝的,北部边防图。
上面,用朱砂,标记出了,好几处,关隘的位置。
而那根羽毛。
许光,把它,举到我面前。
“惠妃娘娘,您可认得,此物?”
我看着那根羽毛。
心里,一片冰凉。
我认得。
几天前,我在御花园的墙角下,捡到的。
我觉得,它黑得发亮,很好看。
就随手,捡了回来。
想着,以后,或许可以,拿来当个,别致的摆设。
因为随手,就放在了裴昭房间的,窗台上。
“这是,黑鹰部,头领身上,才有的,黑鹰翎羽!”
许光的声音,掷地有声。
“人赃并获!”
“惠妃娘娘,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我看着他那张,志得意满的脸。
又看了看,太子裴恒,嘴角那抹,压抑不住的,得意的笑。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盘死棋。
他们,早就摆好了。
就等我,一头,撞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