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一愣,“主子,要盐做什么?可是要腌菜?”
“不。”我看着她,“让所有人,每天早上,用淡盐水漱口。”
锦书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用盐水漱口?
这是什么闻所未闻的怪法子?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只是低低地应了声:“是。”
“还有,”我继续下令,“传话给小厨房,从今天起,承恩殿所有人喝的水,都必须是烧开过的。谁敢喝一口生水,直接杖责。”
“还有,去内务府,领五十斤醋,越多越好。再把殿里所有的大蒜、葱头,都找出来。”
我的命令,一条比一条离谱。
锦-书的脸色,也一分比一分难看。
她终于忍不住了。
“主子!您到底要做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您又是要盐,又是要醋的,这些都是金贵东西!殿里现在搞得跟冰窖一样,人人都戴着那不祥的东西,现在还要用醋……您是要做什么法啊!”
“闭嘴!”我厉声喝断她。
我看着她,也看着那些投来惊疑目光的宫人。
我知道,我必须给他们一个说法。
一个他们能信的说法。
“你们以为,那病,是怎么来的?”我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是‘浊气’。”
“那浊气,无形无色,就喜欢藏在阴冷、污秽的地方。”
“藏在你们没洗干净的手上,藏在你们呼出的气里,藏在你们喝的生水里。”
“盐水,能涤荡口中浊气。开水,能烫死水中秽物。”我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至于醋,和大蒜……”
我走到墙角,拿起一颗蒜,用力掰开。
一股辛辣的气味,瞬间散开。
“闻到了吗?”
众人茫然点头。
“浊气,最怕这种味道!”我举着大蒜,感觉自己像个跳大神的。
“把它们切开,放在屋里各个角落。用醋,兑上水,每天熏一遍屋子。”
“我要让这承恩殿,没有一丝浊气能待的地方!”
我的话,起了作用。
“浊气”这个词,他们听得懂。
恐惧,加上一个听得懂的解释,就变成了盲从。
当天下午,整个承恩殿,就弥漫开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刺鼻的味道。
是醋的酸,混合着大蒜和葱头的辛辣。
呛得人直流眼泪。
路过的太监宫女,都绕着承恩殿走,看我们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我站在院子里,深深吸了一口这古怪的空气。
很难闻。
但,这是活着的味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打扫院落的小太监的位置。
那里,空了。
昨天还在这里的他,今天一整天,都没再出现过。
我的心,沉了一下。
我的这些“作妖”,恐怕已经一字不漏地,传到了那个人的耳朵里。
他会怎么想?
觉得我疯了?
还是觉得我……又在下什么大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