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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河边课堂(2 / 2)

“这活儿可真费劲。”青林说。

“费劲也得做啊。”老学者叹了口气,“知识这东西,就像河里的水,得一代代传下去才行。要是断了,就再也接不上了。”

秋天的时候,出了点麻烦。镇上的一个皮革商觉得学者们太吵,影响了他做生意,带着几个伙计跑到客栈,把阁楼的门都撞坏了。“你们这些人,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瞎嚷嚷!”皮革商叉着腰骂道,“再在这里吵,我就把你们的破书全烧了!”

学者们气得脸都白了,但手无寸铁,也没办法。高个子想跟他理论,还被推了一把,差点摔倒。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铠甲的骑士突然骑马过来,大声喝道:“住手!”

皮革商看到骑士,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大人,我……”

“这些学者是我请来的客人,”骑士翻身下马,声音很威严,“你敢动他们一下试试?”

皮革商不敢多说,带着伙计灰溜溜地走了。学者们又惊又喜,高个子上前拱手:“多谢大人相助,不知大人是……”

“我是罗伯特,”骑士说,“我父亲是牛津伯爵的管家。我听说你们在这里讲学,特意来看看。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去巴黎读书,可惜家里不让。”

原来如此。青林想起资料里说的,牛津大学早期的发展,离不开当地贵族和教会的支持。这个罗伯特,大概就是第一个支持者了。

罗伯特不仅帮他们解了围,还答应帮忙找个更合适的地方。没过几天,他就带学者们去了镇子北边的一座废弃修道院,那里虽然破旧,但房间多,还有个小院子,足够用了。

“这里以前是修士们住的,”罗伯特说,“后来因为瘟疫,人都走光了,正好给你们用。”

学者们高兴坏了,当天就把书和羊皮纸都搬了过去。高个子学者站在院子里,看着周围的石墙,激动地说:“咱们总算有个像样的地方了!”

白头发老学者却很冷静:“有了地方,还得有规矩。咱们得定些章程,比如学生该怎么入学,该学些什么,犯了错该怎么罚。不然乱糟糟的,成不了气候。”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围着一张破木桌讨论起来。有人说要分科目,语法、逻辑、修辞是基础;有人说要定年限,至少学三年才能毕业;还有人说要选个领头的,免得各说各的。

青林坐在角落的台阶上,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他想起自己读大学时的招生简章,厚厚的一本,写满了各种规定,却没想到最早的“校规”,就是这样在一个破院子里,被一群啃着黑面包的学者讨论出来的。

冬天来得很快,修道院的房间四处漏风。学者们凑钱买了些泥炭,在每个房间里砌了个简易的炉子,但还是冷得厉害。有个叫托马斯的年轻学者,手冻得握不住笔,就在炉边烤一会儿,再接着抄书。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高个子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学生们,皱起了眉头,“咱们得想办法弄点钱,把房子修一修,再买些取暖的柴火。”

“怎么弄钱啊?”矮胖学者愁眉苦脸,“咱们除了会教书,啥也不会。”

“我有个主意。”青林突然开口。这些天他一直在想,自己能不能帮上点忙,毕竟他来自一个物资丰富的时代。“我知道一种能快速取暖的办法,也许能换点钱。”

学者们都看向他。青林解释说,他可以教大家用泥土和稻草混合,糊在墙壁的缝隙上,能挡住不少风;还可以教大家把泥炭压成块,烧起来更旺,烟也少。

“这能行吗?”罗伯特不太相信,但还是让人找来了泥土和稻草。青林示范着把稻草切碎,和泥土混在一起,加水调成糊状,然后糊在墙上的裂缝里。干了之后,果然能挡住风。

这个法子很快在镇上传开了,不少人来找学者们请教,有的送些粮食,有的给点钱。修道院的房间渐渐暖和起来,学生们也能安心听课了。

有一天,高个子学者找到青林,递给他一件厚点的外套:“这是我年轻时穿的,虽然旧了点,但比你那件暖和。”他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但不管你从哪儿来,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青林接过外套,心里有点热。他知道,自己只是个过客,迟早要离开,但这段日子的经历,却让他觉得格外珍贵。

春天的时候,牛津的学者已经有了五十多人,学生也超过了一百。他们甚至开始接收来自其他地方的学者,有从苏格兰来的,有从威尔士来的,还有一个从爱尔兰来的修士,带来了几本罕见的医学手稿。

圣玛丽教堂的牧师也对他们刮目相看,允许他们在教堂里举行“毕业典礼”——其实就是给学完基础课程的学生发一张羊皮纸证书,证明他们有资格继续深造或去当老师。

那天,青林也去了。看着那些年轻人捧着证书,有的激动得流泪,有的对着学者们深深鞠躬,他忽然明白了牛津的意义。它不只是一群建筑,不只是一个名字,而是一种把知识传下去的决心——不管条件多差,不管遇到多少麻烦,总有人愿意站出来,教,也总有人愿意凑过来,学。

典礼结束后,高个子学者找到青林,递给了他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几块银币和一张纸条,上面用拉丁语写着:“感谢你的帮助,愿知识与你同在。”

青林把银币和纸条小心地收好。他知道,自己该走了。手环虽然坏了,但他能感觉到,时空的波动正在变强,这是回去的机会。

他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只是在一个清晨,悄悄离开了修道院。走到镇子边缘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阳光照在修道院的屋顶上,能听到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还有孩子们的笑声。

一阵眩晕袭来,青林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周围已经是熟悉的金属墙壁和柔和的灯光。同事们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他怎么样,是不是顺利完成了观察任务。

“顺利。”青林笑了笑,摸了摸口袋里那个小布包,“我看到了一所大学是怎么开始的。”

他没有多说,只是在报告里写下:1167年的牛津,没有宏伟的建筑,没有复杂的章程,只有一群想教书的人和一群想学习的人,在泰晤士河边,用最简单的方式,种下了一颗种子。

很多年后,青林还会想起那个地方——泥泞的土路,漏风的石屋,黑黢黢的面包,还有那些在寒风中依然挺直腰杆讲学的人。

他知道,正是那颗在12世纪种下的种子,后来长成了参天大树,枝叶蔓延到世界各地,庇护着一代又一代追求知识的人。

而这一切的开始,其实很简单:有人愿意教,有人愿意学,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