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他抬起两只胖乎乎、带着奶香和药香的小手，捧住了齐帝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
小脸上摆出了十足的认真，奶声奶气却口齿清晰地说：“父皇，儿臣不喜欢现在殿里用的这个熏香了。”
齐帝正享受着儿子的亲昵，闻言微微一愣，似乎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
他任由那两只小胖手毫无章法地揉捏着自己的脸颊，甚至配合地微微嘟起嘴，饶有兴致地问：“哦？朕的阿宝为什么不喜欢了？这可是安神静气的上等香料。”
林深小嘴一歪，带着点被娇纵出来的任性，又像是在努力回忆：“就是……前几日，原嫔娘娘来看儿臣时，带过来的那个熏香，可香了！闻着让人心里头高兴，脑袋也轻飘飘的，可舒服了。儿臣喜欢那个！”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明显的失落和渴望，“不过……就只有那一天点了，后来就再也没闻到过了。父皇，儿臣想要那个香！”
齐帝心头倏然掠过一丝极细微的疑惑，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一颗小石子。
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是一派宠溺纵容，甚至伸手捏住了林深想要收回的小胖手，轻轻摩挲着，语气温和地追问：“是哪一日点的？父皇让人去问问，若还有，都给阿宝拿来。”
林深顺势松开了手，但小手依旧被齐帝的大掌包裹着。
他仰着小脸，用一种孩童叙述寻常事情的语气，天真无邪地回答道：“就是儿臣掉进池塘里那天啊。”
这句话如同一声轻微的磬音，敲在了齐帝的心上。
他心下一沉，某个模糊的猜测瞬间变得清晰起来，仿佛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星火光。
然而，他多年帝王生涯练就的城府，让他的表情没有泄露分毫异样，依旧是那副对着儿子百依百顺的模样，甚至嘴角还噙着温柔的笑意。
“原来阿宝喜欢那个啊。好，父皇一会儿就让人去原嫔那里问问，取些来给你点上，可好？”
林深立刻展露笑颜，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用力地点了点头。
“谢谢父皇！”
他知道，话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以齐帝那多疑到近乎病态的性子，只要起了疑心，后续的调查根本无需他再多言。种子已经埋下，只待它自己生根发芽。
之后，林深又被齐帝缠着玩闹了好一阵。
或是举高高，或是讲些幼稚的童谣，或是拿着玉如意假装对打……
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齐帝在主动，林深则半推半就地配合着。
孩童的身体终究容易疲惫，玩着玩着，林深的眼皮就开始打架，最后脑袋一歪，靠在齐帝坚实温暖的胸膛上，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竟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