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半后的新春,会出现一名女子。”
“她会杀了我和琯琯。”
萧景琰的呼吸骤然停止,一股冰寒彻骨的恐惧沿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
杀她?
有人要杀他的姚姚!
狂怒和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在他体内肆虐。
姚浅凝清晰地感受到他瞬间紧绷的身体和骤然加重的呼吸,但她没有停顿,继续用那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语调陈述。
“我只知道她会出现在上京官宦之家,具体哪一家不清楚。所以,你要在群臣中插入眼线并监视,在新春那一天晚上,盯紧哪一家的女儿进宫。”
“然后,你去接近她。只有你能分辨是不是要找的人。”
让他,去接近一个未来会杀她的女人?
萧景琰的凤眸中血色翻涌,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应该做的是将一切潜在威胁扼杀在摇篮里,而不是去接近!
然而,姚浅凝接下来的话,更是将他推入了更深的煎熬。
“你可能会被她吸引,甚至说一些违心的话。”
吸引?
对那个要杀她的女人?
违心的话?他怎么可能……
“但是不要害怕,会有人帮你……那个人就是萧景珂。”
那个同样对她抱有执念、心思深沉的六弟!
要他……和萧景珂合作?
“他会和你一起完成这个任务。”
姚浅凝无视他眼中剧烈翻腾的抗拒和震惊,捧住他的脸,逼他直视自己。
“这很重要,为了我,你会好好合作的,对吧?”
他看着她眼中的决绝,明白这不是商量,而是交付性命的托付。
那个未知的女子,是悬在她头顶的利剑,而他,是她选中的执剑人,哪怕这个过程需要他忍受接近敌人的煎熬,需要他与情敌携手合作。
“……好。”
他闭上眼,将所有的情绪强行压下,再次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服从和深入骨髓的痛楚。
“我会……按你说的做。”
“我会……和萧景珂合作。”
“我会……找出那个女人。”
为了她,他可以去接近毒蛇,可以与虎谋皮,可以忍受世间一切煎熬。
只要她能活着,安然无恙地活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接下来姚浅凝的指令一条比一条更具体,也更残酷。
“上京你的地盘,群臣的眼线你来安排。”
“萧景珂会利用沐家执行另一个任务。记住,你们要合作。”
他必须与情敌共享权柄,协同行动。
“那个女人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接触她的时候,一定把所有的感觉都记住,然后告知萧景珂,不能有所隐瞒。”
他不仅要接近敌人,还要将自己最私密、最真实的情感反应,赤裸裸地剖析给另一个男人听。
“包括你的心动,你的不舍,你觉得她如何如何,这是最关键的。”
他怎么可能对那个要杀姚姚的女人产生这种情绪?
这指令本身就像是一种亵渎和折磨!
“再来就是萧景珂会杀她,不过应该杀不掉。”
这意味着过程会充满变数和挫败。
“你一定要做到不为了那个女人伤萧景珂,这是命令。”
命令。
她用了这个词。
即使在他可能对那女人产生不该有的情绪时,他的刀锋也绝不能指向“自己人”,哪怕那个“自己人”是萧景珂。
他的个人情感必须被彻底压制。
萧景琰的身体已经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胸膛剧烈起伏,眼底是翻江倒海般的痛苦、困惑和一种被撕裂的屈辱。
这任务的要求,每一条都在挑战他的人性和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