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萧景澄的笑声在石壁间回荡,癫狂而绝望。
穆琯玉静静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在血泊中大笑的少年君主。
他脸上的血珠沿着下颌滑落,与泪水混在一起,那双曾清澈的眸子此刻只剩下破碎的光。
她几乎无法呼吸。
袖中的指尖微微蜷缩,一种陌生的窒息感拽住了她的喉咙。
是她亲手将他推到这个境地,逼他亲手屠戮了自己的灵魂,用至亲的鲜血完成这场残酷的成人礼。
她清楚地知道每一剑落下时,他斩断的是什么。
是善良,是温情,是曾经那个还会心软的萧景澄。
但是为了任务,这是必要的。
她反复告诉自己。
系统要求彻底的黑化,要摧毁他所有软弱的可能。
她做得很好,完美地执行了。
可为什么……
为什么黑化值还是无法增长?
为什么进度条依然停滞在90%。
还差什么?
他明明已经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一切……
萧景澄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压抑的呜咽。
他抬起猩红的双眼望向她,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惊,有痛楚,有疯狂,却还有一种……近乎执拗的依赖。
突然,她明白了。
他在意的东西,他灵魂最后的那片净土……
还有她。
这个认知让穆琯玉浑身发冷。
她终于知道那最后的10%差在哪里。
如果她是他心中最后的净土,那她就只能亲手将这片净土也染黑,拉着他一起坠入地狱。
在这里,给他来一个真正的“加冕仪式”。
这样想着,穆琯玉迈步走近他,靴底踏过黏稠的血泊。
她伸手,冰凉的手指捧住他沾满血污的脸颊。
“你做得很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最后的审判。
说完,她吻住了他。
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深入的、带着破釜沉舟意味的吻,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吞噬。
极致的痛苦需要极致的感官刺激来麻痹与确认。
她要让他彻底拥抱这个由鲜血、背叛和权力构成的新世界,拥抱作为“造物主”的她。
萧景澄愣了一瞬,随即疯狂地回应起这个吻。
他像是濒死之人终于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手臂死死箍住穆琯玉的腰,几乎要将她揉碎在怀里。
此刻他什么都不愿想,不敢想!
方才剑刃割开喉咙的触感还在指尖发烫,温热的血液溅在脸上的感觉还未褪去。
他需要这个吻,需要这份疼痛之外的感知,来确认自己还活着,还没有完全变成行尸走肉。
穆琯玉的手指开始解他的盘扣,他的玉带。
动作从容不迫,衣料摩擦声在寂静的地牢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暧昧。
而他没有拒绝。
应该说,此刻的他已一无所有。
他亲手斩断了与过去的联系,扼杀了曾经相信的一切。
道德、温情、信任,都随着那三剑彻底粉碎。
现在他只剩下怀中这具温热的身体,这份带着血腥气的温暖,成了他坠落深渊时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地牢的火光摇曳不定,将两人交缠的身影投在血色的石壁上。
那影子扭曲变形,宛如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图腾正在诞生。
在这片由背叛与死亡构筑的祭坛上,他们以彼此为祭品,完成了一场残酷的加冕。
衣衫半解间,萧景澄的指尖深深陷进穆琯玉的后背。
他在这个吻里尝到了血的味道,分不清是来自地上的尸体,还是来自他们破碎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