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九幽的指尖猛地收紧,蛊丝深深勒入皮肉,渗出细密的血珠。
那只幽绿的蛊眼骤然收缩,在眼眶里疯狂扭动起来。
金疮药?
那时因为鞭打而发高烧的他,隐约看见窗外放着一瓶药。
他以为那是新的折磨手段,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它打翻在地。
原来……是你?
喉间涌上腥甜的血气,他低低笑出了声。
银铃中的蚀心蛊突然暴起,尖锐的嘶鸣划破凝滞的空气。
“陛下真是……慈悲啊。”
他舔去指尖的血,蛊眼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
那只被蛊虫寄生的左眼突然流下一行血泪,在苍白的脸颊上蜿蜒出狰狞的痕迹。
“可惜……”
袖中突然窜出数条猩红的蛊丝,如毒蛇般缠上萧景瑜的腕骨。
“您送药那日之后,太后派人把我吊在刑架上。”
蛊丝缓缓收紧,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您猜……我是怎么处理那瓶药的?”
蚀心蛊的嗡鸣突然变得欢快,阴九幽凑近萧景瑜耳边,呼出的气息带着血腥味。
“我把它……涂在了鞭痕上。”
“然后……”
蛊丝猛地暴起,却在触及萧景瑜脖颈的瞬间被一道寒光斩断。
暗卫的刀锋映出阴九幽骤然扭曲的面容。
“阴王子。”
萧景瑜平静地拂去袖上血珠。
“你眼眶在流血。”
阴九幽怔了怔,伸手摸到满手温热的鲜血。
那只蛊眼不知何时撕裂了眼角,正疯狂吞噬着流出的血泪。
真难看啊……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声惊起飞鸟。
蚀心蛊在银铃中癫狂地冲撞,发出濒死般的尖啸。
“陛下果然……一点都没变呢。”
染血的手指轻轻点在自己心口,那里爬满了猩红的蛊纹。
“就像我……也永远会是那个……”
声音戛然而止。
他转身时黑袍翻卷,洒落一地蛊虫的残肢。
“被您慈悲害死的……怪物。”
萧景瑜望着阴九幽踉跄离去的背影,突然抬手按住自己渗血的腕骨。
暗卫的刀锋还悬在半空,他却低声道。
“都退下。”
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盯着那摊暗红色的血迹,忽然想起十五年前那个夜,小质子蜷缩在柴房角落,而他把药瓶放在窗台时,看见对方惊弓之鸟般的眼神。
“陛下!”
李公公颤巍巍捧来金疮药。
“这蛊毒……”
“不必。”
他撕下龙纹袖角缠住伤口。
“去查穆琯玉的下落。”
“还有让六弟来见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把他请来。”
萧景珂应该掌握着全部真相,包括穆琯玉的下落。
但要让他开口坦白,恐怕比取他性命还要困难。
要怎么才能让他开口……
李公公看着萧景瑜眼中的暗涌,回答道。
“老奴……这就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