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解下马身上的绳索,一个利落的翻身便稳稳落在马背上。
骏马不安地踏着蹄子,扬起细小的尘土。
姚浅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殉葬?”
“阿景,你搞错了一件事。”
马鞭轻抬,冰冷的皮革抵住他染血的咽喉。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喉结的滚动,却故意加重了几分力道。
“狗死了,主人只会换一条。”
“而你……”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
“还没重要到让我费心收尸。”
她忽然俯身,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
“但‘她’喜欢你……”
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垂,激起一阵本能的战栗。
“所以。”
“别逼我亲手杀了这份喜欢。”
话音未落,她猛地一夹马腹,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背影决绝而冷漠,只留下萧景珂站在原地,耳畔还回荡着她那句温柔的威胁。
萧景珂跪在原地,马鞭留下的红痕在喉间灼烧。
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指尖深深陷入泥泞。
她说要杀了那份喜欢。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她说他是条可以随时被替换的狗。
本该愤怒的,可他却低笑起来。
“姐姐……”
染血的指尖抚过喉间鞭痕,将她的气息揉进伤口里。
“你明明最清楚……”
“这世上再没有第二条疯狗……”
“肯为你把心掏出来了。”
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呕出的鲜血染红膝前泥土。
萧景珂蜷缩起身子,指尖死死攥住心口的衣料。
冰水浸透的衣衫冷得像铁,却比不上此刻胸腔里翻涌的空洞。
想被她抱着。
这个念头来得突然又汹涌。
明明三日前,这胸口的伤还是最甜蜜的筹码。
记忆汹涌而来。
他故意把药碗推远时,她抿着唇递来的蜜饯。
他喊疼时,她下意识抚上他额头的手。
他耍赖要拥抱时,她最终妥协的体温……
全都是“她”。
那个会对他心软的“她”。
记忆里的温度烫得他眼眶发疼。
萧景珂突然低笑起来,笑着笑着呛出血沫。
“哈……”
他忽然仰面倒在泥泞里。
真狼狈啊。
像条被遗弃的野狗。
他盯着自己苍白的手指,恍惚间又看见她踮脚凑近的模样。
“可你眉头都皱起来了。”
那时她眼里盛着细碎的光,指尖点在他眉心的温度,烫得他心尖发颤。
而现在……
他缓缓收拢五指。
这双手……
碰过她的衣角,接过她的蜜饯,甚至……
被她无奈地牵过。
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他死死咽下去,却咽不下胸腔里翻涌的酸涩。
原来最疼的不是伤。
是想起她曾给过的温柔,却再也够不着。
\"姐姐,你说我是条能换的狗……可若我真死了,谁会像我记得你那样记得你?”
“谁会像我这样,骨头碎了也要爬回你脚边?\"
“你说‘她’喜欢我?那更好了……我会乖乖等,等半个月,等你回来杀我,到时候……”
他忽然笑起来。
“你碰刀的手,会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