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的寒风,像无数把冰冷的小刀,能轻易割开最厚实的防寒服,直往骨头缝里钻。放眼望去,天地间只有无边无际的白,起伏的雪丘如同凝固的巨浪,铅灰色的天空低垂,仿佛随时会砸下来。在这片仿佛被世界遗忘的极寒荒原上,几辆经过特殊改装、履带宽大的重型雪地车,正如同缓慢爬行的甲虫,向着伊万诺夫提供的坐标艰难前进。
为首的车厢内,雷擎紧了紧领口的保暖绒,他穿着厚重的白色极地防寒服,外面套着带有震海徽记的战术背心,古铜色的脸庞被防风镜和面罩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双沉稳如磐石的眼睛。他看了看车载导航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坐标数字和外面能见度极低的暴风雪,对着通讯器沉声道:“各车注意,保持队形,距离目标区域还有五公里。检查装备,做好应对未知情况的准备。”
“收到,头儿。”通讯器里传来老鬼略显兴奋又带着紧张的声音。他坐在第二辆车里,正埋头检查着一台多功能地质扫描仪的读数,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起了层白雾,“这鬼地方,电子设备都冻得反应迟钝……不过扫描显示,前面的地下确实有个大家伙,能量读数很怪异,非常微弱,但……怎么说呢,像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波动频率。”
这支侦察队规模不大,但极其精干。除了雷擎和老鬼,还有六名从“北极星”号和勘探队里挑选出来的好手,个个都是极地生存和勘探的专家,另外还有两名秦毅安排的安保队员,负责警戒和应对突发情况。伊万诺夫派来的三名向导和两名“协助人员”坐在最后一辆车里,那几个俄罗斯大汉身材魁梧,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戒备。
车队又艰难前行了半个多小时,暴风雪渐渐小了些,能见度稍微好转。
“到了,就是这里。”通讯器里传来伊万诺夫那边向导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
车队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冰原上停下。眼前是一个巨大的、仿佛被陨石砸出的深坑,直径足有数百米,坑壁陡峭,覆盖着厚厚的冰雪。坑底深处,隐约可见一片巨大的、呈现出暗哑银灰色的金属结构的一角,如同史前巨兽的骨骸,沉默地蛰伏在万古冰层之下。仅仅是这露出的一角,其规模就足以让人感到自身的渺小和一种发自本能的震撼。
“我的老天……”一名年轻的勘探队员趴在坑边,望着下方,忍不住喃喃自语,“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干活儿!”雷擎低喝一声,打断了众人的惊叹。他指挥队员们在坑边相对安全的位置建立临时营地,架设起各种勘探设备——高精度地质雷达、长波探测器、多频谱能量感应器,以及数台依靠特制低温电池驱动的无人侦察机。
老鬼和他的技术小组立刻忙碌起来。各种探测波束如同无形的触手,开始向坑底深处延伸,扫描着那个巨大金属结构的轮廓和内部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设备屏幕上开始勾勒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图像。那是一个极其庞大的、非规则的类橄榄形结构,大部分还深埋在冻土层下,但其暴露部分和扫描轮廓显示,它的长度可能超过千米!结构材质无法分析,密度极高,内部似乎存在大量复杂的中空通道和未知隔舱。
“能量读数有变化!”一个负责监控能量感应器的队员突然喊道,“非常微弱,但在持续波动……有点像……心跳?但又完全不同,更复杂,更……冰冷。”
雷擎眉头紧锁,走到老鬼身边:“能判断是什么吗?”
老鬼推了推眼镜,摇摇头,脸上混合着困惑和兴奋:“没见过。不是放射性,不是电磁脉冲,更像是一种……结构本身的‘共振’或者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内部能量循环。老板说得对,这东西绝对不简单。”
就在这时,伊万诺夫那边的一个“协助人员”走了过来,是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光头大汉,他用生硬的英语对雷擎说:“光是看有什么用?我们老板想知道更多。是不是该下去,弄点实际的样本回来?”
雷擎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我们的协议是初步侦察和安全评估。在没有搞清楚潜在风险前,任何人不得靠近结构体本体。我们需要先进行非接触式环境取样。”
他下令释放无人侦察机,对坑底环境、结构体表面的冰雪和岩石进行采样,同时尝试靠近那暴露的金属表面,进行更精细的扫描和微量物质采集。
前几架无人机工作顺利,带回了坑底的空气、冰雪和岩石粉尘样本。但当一架搭载着高灵敏度物质采集臂的小型无人机,缓缓靠近那暗哑银灰色的金属表面,试图刮取微量碎屑时,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