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并未将救下的乞丐和孩子带回守备府,那地方人多眼杂,并非善地。他在城南寻了一处口碑尚可、由一位退休老军医开设的僻静医馆,以玄冰之气为酬劳,请老医师暂时收留照顾这几人。
老医师虽年迈,但眼力仍在,感受到林枫那精纯至极、却又温和滋养的寒气,知其非凡俗,二话不说便应承下来,并保证守口如瓶。
安置好几名成人乞丐后,林枫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唯一幸存的孩子身上。这是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骨瘦如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惊恐。与其他几人不同,林枫在为他驱散死意时,隐约感觉到这男孩的识海深处,似乎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属于他的精神印记碎片,或许是那寂灭使徒在进行血祭时,不小心遗落或是这男孩体质特殊而被动吸纳的。
这或许是一条线索!
林枫将手掌轻轻覆在男孩额前,冰帝战纹微光流转,一缕极其柔和、带着安抚与探寻意味的玄冰神识,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探入男孩混乱的识海。
他“看”到了破碎、惊恐的画面:阴暗破败的庙宇,狞笑的灰袍身影,闪烁的血色阵法,以及……一个背对着画面、身着华服、腰间似乎悬挂着一枚奇特环形玉佩的模糊身影!在那身影转身的刹那,男孩因极致的恐惧而意识模糊,只留下一个极其短暂、扭曲的侧脸轮廓,以及那双冰冷、残酷,仿佛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眼睛!
紧接着,便是一段混乱的、充满痛苦抽取感的黑暗。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林枫收回神识,眉头紧锁。华服,环形玉佩,冰冷的眼神……这就是那个所谓的“圣使”?他果然隐藏在铁壁城的上层之中!那枚环形玉佩,或许是个关键信物。
只是那侧脸轮廓太过模糊扭曲,难以辨认具体容貌。但那双眼睛,林枫却记住了——那是一种将众生视为蝼蚁、可以随意牺牲的绝对冷漠。
就在他沉思之际,医馆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波动。
林枫眼神一凛,瞬间收敛气息,身形融入医馆内室的阴影之中。
吱呀——
医馆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月白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滑入。正是之前在钟楼现身的那名白袍人!他依旧面容模糊,仿佛笼罩在月光之中。
白袍人似乎对林枫的存在并不意外,目光直接投向内室阴影处,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林小友感知敏锐,看来我这点微末的隐匿之术,是班门弄斧了。”
林枫从阴影中缓缓走出,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阁下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自然是来为你解惑,也为……合作。”白袍人语气从容,自行在医馆内一张木凳上坐下,姿态优雅,“首先,正式认识一下。我来自‘观星阁’,你可以称我‘月执事’。”
观星阁?
林枫心中微动。他曾在林家传承的某些古老札记中见过这个名号,据说是一个极其古老而神秘的组织,游离于世俗王朝之外,观测星象,推演天机,守护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古老秘密,极少插手世间纷争。没想到真的存在,而且成员就在眼前。
“观星阁……为何关注此地之事?”林枫问道,并未完全放松警惕。
“因为‘寂灭’的阴影,并非只笼罩北境一隅。”月执事的声音变得凝重了几分,“‘观星阁’存在的意义之一,便是监视并抵御天外邪魔的入侵。‘寂灭之源’乃我阁头号大敌。你之前在冰魄神宫与其分魂的交锋,以及近日在铁壁城的作为,皆在我阁观测之中。”
林枫恍然,难怪对方对自己的行踪和身份如此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