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的截杀,如同一声警钟,让林枫彻底明白,北境之行绝非坦途。那灰袍人及其背后的“主上”,显然是一个远比紫尊更加隐秘、更加可怕的组织,他们对林家,对玄冰传承,似乎有着极深的了解与图谋。
他更加谨慎,将气息收敛到极致,行进路线也越发飘忽不定。数日后,终于彻底离开了群山区域,踏入了一片茫茫无边的雪原。
这里,才是真正的北境。
天空是那种仿佛被冻结了的、带着浅灰底色的蓝,阳光照射在无垠的雪地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气温低得呵气成冰,寻常武者在此,若无深厚内力护体,恐怕撑不过几个时辰。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卷起细碎的雪沫,发出呜呜的声响。
然而,这片极寒之地对于身负玄冰道基的林枫而言,却仿佛如鱼得水。空气中弥漫的精纯寒气,不仅不会对他造成负担,反而在不断滋养着他的玄冰内力,让他连日赶路的些许疲惫都一扫而空,状态甚至比离开京城时更胜一筹。
他遵循着血脉深处那若有若无的召唤感,在雪原上坚定地向着北方前行。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风声,便只有脚下积雪被踩压时发出的“嘎吱”声。
如此行了一日,除了几只耐寒的雪狐和天空中偶尔掠过的巨大雪枭,并未遇到任何活物,更别提人烟。那灰袍人也仿佛彻底消失,再未出现。
但林枫心中的警惕并未放松。他知道,越是平静的表面下,可能隐藏着越大的风暴。
夜幕降临,雪原上的温度骤降到一个可怕的程度,连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林枫寻了一处背风的冰丘,随手开辟出一个简易的冰洞,暂作休憩。
他盘膝坐在冰洞中,并未深度入定,而是将灵觉如同蛛网般细细铺开,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冰雪的脉络,寒风的流向,地底深处极微弱的灵气波动……皆在他心间清晰映照。
突然,他眉头微动,灵觉捕捉到在东南方向约十数里外,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异常精纯的能量波动。这波动并非活物,更像是一种古老的、沉寂的器物或阵法所散发,并且带着一丝与玄冰之力隐隐共鸣的气息。
有发现!
林枫立刻起身,毫不犹豫地离开冰洞,朝着能量波动的方向疾驰而去。
十数里距离,对他而言不过片刻功夫。然而,当他抵达波动源头时,看到的却并非想象中的遗迹或器物,而是一片看似与周围毫无二致的雪地。
能量波动正是从这雪地之下传来。
林枫并指如剑,幽蓝寒气吞吐,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拂开表层的积雪。积雪之下,是万年不化的坚冰。随着冰层被逐渐清理,一片被冻结在冰层中的、巨大而残破的基石显露出来。
基石不知由何种材质打造,呈暗青色,表面刻满了无数繁复而古老的纹路。这些纹路大部分已经磨损、断裂,失去了灵性,但仍有少数几处,在冰层的包裹下,残留着微弱的光芒,正是那能量波动的来源。
林枫仔细观察着这些纹路。它们与他所知的任何当代阵法符文都截然不同,风格更加古朴、苍劲,线条之中蕴含着一股蛮荒久远的气息。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些纹路的核心构成,竟然与他林家玄冰传承中的某些基础符文,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仿佛同出一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