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沈清言苦笑,“赵府深宅大院,我们如何能进去调查?即便知道可能是在府内下毒,又如何找出真凶?”
希望似乎就在眼前,却又被一堵高墙牢牢挡住。
就在两人再次陷入困境之时,小石子忽然怯生生地开口:“掌柜的,先生…俺…俺或许有办法打听点赵府里面的消息…”
林天和沈清言同时看向他。
小石子解释道:“赵府後厨负责采买杂物的小管事,姓钱,以前…以前俺讨饭的时候,他偶尔会偷偷给俺点後厨的剩饭剩菜。俺听说他好像挺好赌的,最近输了不少钱,手头挺紧…或许…或许能从他嘴里套点话出来?”
这又是一线希望!虽然手段可能不甚光明,但非常之时,需用非常之法。
林天沉吟片刻,取出几块碎银子交给小石子:“小心点,别暴露自己。只需问问他寿宴当天后厨的情况,特别是经手烤串的都是哪些人,有没有什麽异常。注意安全,事不可为就立刻回来。”
“哎!俺晓得了!”小石子接过银子,灵活地钻出小巷,消失在人群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天和沈清言的心都悬着。
终於,在天色将黑未黑之际,小石子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兴奋与紧张交织的神色。
“打…打听到了!”他灌了一大口水,急急说道,“俺请那钱管事喝了酒,又输给他点钱,他话就多了!他说寿宴那天後厨忙得要死,的确经手的人很多。咱们的烤串送到後,是由老夫人房里的两个大丫鬟亲自接手,拿到小厨房去加热装盘的,说是老夫人就爱吃口热乎的。除了那两个丫鬟和小厨房的人,别人基本没碰过!”
“老夫人房里的丫鬟?”林天和沈清言对视一眼,都感觉抓到了关键。
“还有更怪的!”小石子压低声音,“钱管事说,那天负责给老夫人上菜的一个小丫鬟,第二天就莫名其妙被辞退了!理由是打碎了老夫人心爱的花瓶!可那丫鬟平时手脚最是麻利稳当不过了!”
线索越来越清晰了!问题极有可能就出在老夫人院内的小厨房,或者那个被辞退的上菜丫鬟身上!
“知道那丫鬟叫什麽?现在在哪吗?”林天急忙追问。
小石子摇摇头:“钱管事也不知道,只听说好像是叫小什麽…被辞退後就离府了,没人知道去哪了。”
刚找到的线索,似乎又断了。
林天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知道问题可能出在哪里,却无法深入调查,这种感觉实在憋屈。
“或许…我们可以双管齐下。”沈清言沉思良久,开口道,“其一,继续暗中打听那个被辞退丫鬟的下落。其二,或许可以请杨老先生或石总镖头相助,向赵府施加一些压力,至少让他们同意重新调查,或者允许我们提供一些证明烤串本身无毒的证据?”
林天眼睛一亮:“对!证明烤串无毒!我怎麽没想到!”
他猛地站定:“当时送去赵府的烤串,我是分两批烤的。因为食盒不够大,还剩了十几串原本打算自己吃的,就放在摊子里的,这十几串他们没发现!”
这简直是天大的转机!
林天立刻找出那十几串烤串。因为天气已凉,又放在柜子里,虽然不再新鲜,但并未腐坏。
“先生,你读的书多,可知城中有哪位大夫,既医术高明,又为人正直,不畏权势,肯为我们验证这些烤串无毒的?”林天急切地问。
沈清言思索片刻,道:“倒真有一位!城南‘济世堂’的薛神医,不仅医术精湛,更以脾气古怪、秉性刚直着称,从不阿附权贵。或许…可以请他一试。”
事不宜迟,林天立刻用油纸包好那十几串救命的烤串,与沈清言一起,连夜赶往城南济世堂。
然而,他们远远便看到济世堂大门紧闭,门上贴着一张纸条:“老夫出诊,归期未定。”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希望再次破灭。
两人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心情沉重到了极点。关键证物有了,却找不到有分量的人来验证,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就在他们经过一条黑暗的小巷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极其虚弱的呻吟。
两人吓了一跳,警惕地望过去。只见巷子深处的垃圾堆旁,似乎蜷缩着一个人影。
林天本不欲多事,但那呻吟声实在痛苦可怜。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摸出火摺子,点亮了凑过去查看。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面色青紫的年轻女子蜷缩在那里,浑身颤抖,嘴角还带着白沫,显然是中了毒,而且命在旦夕!
救人要紧!林天也顾不上多想,连忙上前查看。
沈清言却忽然“咦”了一声,仔细看了看那女子的脸,惊道:“她…她好像就是赵府那个被辞退的上菜丫鬟!我随吴世叔进府时,在廊下远远见过一眼!”
什麽?!林天大吃一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个奄奄一息的女子,竟然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关键证人!
她怎麽会在这里?还中了毒?是被人灭口吗?
无数疑问瞬间涌入林天的脑海。但此刻顾不上那麽多了,先救人要紧!
“先生,搭把手!先把她背回去!”林天当机立断。
两人合力将这气息奄奄的女子背起,艰难地往回走。林天心中清楚,救活她,或许就能揭开赵府中毒案的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但同时,他也将自己置入了更深的危险之中——那些背後下黑手的人,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个关键证人被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