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背后冒出冷汗。这草图他只给王铁匠看过,怎么会...
“苏小姐究竟想说什么?”林天沉声问道,心中已升起强烈的不安。
苏小姐凝视他片刻,忽然展颜一笑:“林师傅不必紧张。我只是好奇,你这样一个身怀绝技之人,为何突然出现在京城,卖起烤串?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衣着举止也颇为...特别。”
林天心念电转,知道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实不相瞒,小子来自海外,家中遭遇变故,只得漂流至此,靠祖传的手艺谋生。”
“海外?”苏小姐眼中闪过兴趣,“哪个国家?扶桑?暹罗?还是更远的西洋?”
林天硬着头皮道:“一个...小岛国,叫...叫烤串屿。”他临时胡编了个名字。
“烤串屿?”苏小姐挑眉,显然不信,却没有追问,反而话锋一转,“既然你有这等手艺,为何甘心只摆个小摊?不如与醉仙楼合作,将你的烤技发扬光大。”
林天一愣:“合作?如何合作?”
“我出本钱和场地,你出技术和配方,利润分成。”苏小姐道,“你可以专心研发新菜品,不必再为采购、摆摊等杂事烦心。如何?”
这提议颇具诱惑力,但林天心中警惕。一旦深度合作,他的秘密可能更难保守。
“承蒙苏小姐看重,但小子习惯了自由自在,恐怕...”林天婉拒道。
苏小姐也不强求,轻轻点头:“无妨,你且考虑。不过...”她语气稍沉,“京城最近不太平,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你一个外来人,无依无靠,容易卷入是非。若有醉仙楼庇护,会安全许多。”
这话中隐含的威胁让林天心中一凛。他忽然明白,今天的约见既是拉拢,也是警告。
“多谢苏小姐提醒,小子会小心。”林天恭敬道。
又闲聊几句后,林天借口准备晚市,告辞离开。走出醉仙楼,他长舒一口气,背后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
苏小姐的约见让他深感不安。显然,醉仙楼对他的兴趣远超出一个普通烤串摊贩的程度。他们调查他,关注他,甚至可能监视他。
回到摊位,林天心不在焉地准备着晚市的食材,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苏小姐的话和那个神秘“表叔”的出现。
黄昏时分,客人渐渐增多。林天强打精神,专注烤串。新烤炉果然效率倍增,烤出的串品味道也更加稳定可口。
忙碌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摊前——是那个自称他“表叔”的神秘中年人。
“贤侄,生意兴隆啊。”中年人笑眯眯地说,眼神却锐利如刀。
林天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挤出笑容:“表叔说笑了,混口饭吃而已。您今天来是...”
“自然是尝尝贤侄的手艺。”中年人自来熟地拿起一串刚烤好的羊肉串,细细品尝,眼中闪过惊异,“妙!果然妙!这味道,京城独一份!”
林天小心观察着他:“表叔喜欢就好。”
中年人吃完一串,又拿起一串,状似随意地问:“听说今日苏小姐约见你了?所为何事啊?”
林天心中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询问一下生意情况,毕竟是醉仙楼的地盘。”
“哦?”中年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苏家丫头可是个精明人,不会无缘无故关心一个小摊贩。贤侄可要小心,别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这话与王铁匠和客栈掌柜的警告如出一辙,但从此人口中说出,却让林天更加不安。
“表叔似乎对苏小姐很了解?”林天试探着问。
中年人哈哈一笑:“京城里谁不知道醉仙楼的苏大小姐?年纪轻轻就掌管偌大家业,可不是简单人物。”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贤侄,你我一家人,表叔就直说了。你这烤串手艺非凡,背后定有秘密。苏家感兴趣,其他人也会感兴趣。若无靠山,只怕...”
话未说完,街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队官兵快步而来,为首的是一名面色冷峻的军官。
“奉命搜查!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许动!”军官高声喝道,官兵们迅速分散,开始检查各个摊位。
林天心中一惊,下意识看向“表叔”,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人已悄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官兵很快来到林天的摊位前。军官打量着他和那特制的烤炉,目光锐利:“你就是那个新来的烤串摊主?”
“正是小人。”林天恭敬回答。
“有人举报你使用不明物料,可能危害百姓健康。”军官冷冷道,“所有这些食材调料,全部带走检验!”
林天如遭雷击:“军爷明鉴!小人所用都是普通食材,绝对安全!”
军官不理,挥手让手下开始没收物品。林天心急如焚,这些可是他全部的家当!若被没收,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青禾从醉仙楼快步走出:“且慢!李校尉,这是何意?”
军官见是青禾,语气稍缓:“青禾姑娘,奉命行事,有人举报此摊使用违禁物料。”
青禾冷笑:“林师傅是我们醉仙楼的特许摊贩,所用食材都与我们报备过。李校尉是要连醉仙楼一起查吗?”
军官面露为难:“这...青禾姑娘,我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青禾逼问,“若是京兆尹大人的命令,我这就去请苏小姐亲自询问大人!”
军官犹豫片刻,终于摆手让手下停止搜查:“既然是醉仙楼担保的,那想必是误会。我们走!”
官兵撤走后,林天松了口气,向青禾投去感激的目光。
青禾却面色凝重:“看来有人盯上你了。今日之事恐怕只是开始,你好自为之。”说完转身回楼。
林天站在原地,心中波涛汹涌。苏小姐的约见,“表叔”的警告,官兵的突然搜查...这一切绝非巧合。
他意识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中,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观察、试探、较量。而他的烤串手艺,似乎成了这场暗斗的焦点。
收摊回到客栈,林天疲惫不堪,却毫无睡意。他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陌生的星空,思绪万千。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危险。原本以为靠手艺就能安身立命,如今看来太过天真。没有靠山和背景,他的烤串技艺反而成了招灾引祸的根源。
“必须尽快强大起来。”林天暗自下定决心。要么找到可靠的靠山,要么积累足够的力量自保。
他从砖缝中取出市籍木牌和协议,又摸了摸怀中那二两银子。这是他的全部家当,也是希望的种子。
第二天,林天没有立即出摊,而是先去租了个小房间——不再住客栈,有了自己的空间。接着,他大胆地用那二两银子采购了上等的食材和调料,甚至买了一小袋优质木炭。
下午出摊时,林天的烤串品质明显提升。肉质更加鲜嫩,调料更加丰富,火候掌控更加精准。香气飘散整条街,吸引来更多顾客,甚至连一些看上去非富即贵的人都慕名而来。
林天忙碌着,心中却更加警惕。他注意观察每一个顾客,试图分辨哪些是普通食客,哪些可能别有目的。
傍晚时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出现了——是那个曾经帮他解围的豪侠石猛。
“小哥!听说你这里烤串一绝,俺特地来尝尝!”石猛声如洪钟,拍下一串铜钱,“先来二十串!要最好的肉!”
林天惊喜交加:“石大哥!您怎么来了?”
“哈哈,俺在镖局都闻到香味了!”石猛大笑,“前几天走镖去了,回来就听说这里出了个烤串神人,一问才知道是你小子!”
林天赶忙烤上最好的肉串,多加调料。石猛吃得满嘴流油,连连称赞:“好!真好!比俺在西北吃的烤全羊还香!小哥,你这手艺绝了!”
得到石猛这样走南闯北之人的认可,林天心中自豪,也更加坚定了靠手艺立足的决心。
收摊时,石猛还没走,帮着林天收拾东西:“小哥,俺看你是个实在人。这京城里头鱼龙混杂,你一个人摆摊不容易。以后有啥麻烦,尽管来威远镖局找俺!”
林天感激不已:“多谢石大哥!有您这句话,小子就放心多了。”
有了石猛这样的江湖人士关照,林天感觉安心了许多。但他明白,真正的危机可能来自更高层面的势力,不是江湖义气能够解决的。
几天后,林天的生意越发红火,甚至有人专程从其他坊市赶来品尝他的烤串。他的烤串手艺渐渐传开,成了京城饮食圈的一个小话题。
这日收摊后,林天正在清点收入,忽然发现钱箱底部多了一个小小的纸卷。他疑惑地打开,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三日后,西市茶楼,有人欲知‘烤串屿’之事。——友”
林天的心猛地一沉。烤串屿?这是他胡编的海外国家,怎么会有人知道?还特意留下字条?
他环顾四周,街上行人匆匆,看不出任何异常。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笼罩了他。
显然,有某种势力已经盯上他了,而且对他的来历产生了怀疑。这个约会,是陷阱还是机遇?
林天握着那张字条,陷入沉思。他知道,自己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接下来的选择,可能决定他在这个世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