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陈医生面前，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陈叔，你告诉我，若雪到底怎么样？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陈医生看着他，眼神里有愧疚，也有无奈：“我会调整方子，但……能不能缓过来，要看她自己的意志。”
“要看她的意志？”林枫重复着这句话，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对的，以为凭着一股执念就能逆天改命，可现在，若雪躺在那里，连呼吸都困难，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李母的哭声还在耳边响着，李父的指责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身上。他甚至不敢回头看床上的若雪——他怕看见她失望的眼神，更怕看见她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最多两三年”的西医结论，又一次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嘲讽的语气：你看，你终究还是赌输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固执了？是不是太想证明自己，反而把若雪推向了更危险的境地？如果当初听了医院的话，是不是她现在还能安稳地坐着，跟他说说话？这些念头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把他的执念一点点冲垮。他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第一次觉得那么无力。
“我是不是错了……”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若雪，对不起……”
就在他快要被绝望淹没的时候，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头，看见魏小冉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一杯热水，眼神里满是担忧。
“林枫，你不能放弃。”魏小冉把水杯递给他，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若雪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后悔，你怎么能先垮掉？”
林枫接过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却暖不了他冰凉的心：“可她现在这样……是我害了她。”
“没人能保证治疗一帆风顺。”魏小冉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你忘了吗？前半个月若雪多开心？她能吃饭，能笑，这都是中医带来的希望。现在只是遇到了坎，陈医生在调整方子，若雪也在撑着，你怎么能先认输？”
她顿了顿，又说：“若雪选择相信你，不是因为你能保证一定成功，是因为你愿意为她拼一把。现在她还在跟病魔斗，你要是放弃了，才是真的对不起她。”
林枫看着魏小冉的眼睛，那些话像一束光，慢慢照进他灰暗的心里。他想起若雪握着他的手说“我信你”的样子，想起她哪怕疼得厉害，也会强撑着对他笑的样子。是啊，若雪都没放弃，他怎么能先崩溃？
他慢慢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眼神里的迷茫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坚定。他走到陈医生身边，深吸一口气：“陈叔，调整方子吧，我们继续治。”
陈医生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了点头：“好。”
林枫走到病床边，轻轻握住若雪的手，她的手还是很凉，却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回应他。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若雪，再等等，我们一起等春天，好不好？”
窗外的天，好像亮了一些。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若雪的脸上，也落在林枫的心里。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还会很难，但他不会再动摇了——因为他要陪着李若雪，把这场硬仗，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