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高级”的告别,来自球队的艺术大师胡安·马塔。
他没有举办派对,也没有送出任何实物。直到他离开基地的第二天,高仇向才在自己办公室的洗手间里发现了马塔叔叔留下的临别赠礼。
在他那个号称冲水时能产生“黄金分割”螺旋弧线的专用马桶旁,挂着一卷制作精美的厕纸。
那卷厕纸的每一格上,都用典雅的英文字体印着一句德国古典哲学大师伊曼努尔·康德的名言。
“‘有两样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这就是我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
“‘自由不是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是教你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
高仇向捏着那张柔软又厚重的“哲学厕纸”,久久无语。旁边,还贴着一张马塔亲手写的字条:“教练,愿您在每一个‘灵感迸发’,需要释放身心的重要时刻,都有伟大的哲学思想与您相伴。”
同时,高仇向也收到了马塔留给林默的礼物,那是一本烫金封面的精装版《理想国》。扉页上写着一句话:“林,你的第一次停球,就像是柏拉图先生所描绘的‘理念’。它存在于一个凡人看不见的完美世界,我们相信它的存在,却又很难在现实中捕捉到它。继续追寻吧,少年!”
收到礼物的林默,拿着那本比砖头还厚的书,一脸茫然地跑去问哈兰德:“埃尔林,你知道……‘柏拉图的理念’,是一种新的健身方法吗?”
送走了一众或忧郁、或真诚、或充满艺术气息的队友后,伍德沃德拿着最后一份球员名单找到了高仇向。
“高,最后一个问题!”伍德沃德指着名单上一个不起眼的名字,“菲尔·琼斯!他的合同也快到期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将‘更新换代’进行到底?”
高仇向正在用他那副【全息战术眼镜】观察着训练场,听到这个提议,他头也没回便一口回绝了。
“不行!绝对不行!”
“艾德,你不懂!”高仇向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上了一丝神圣感,“一支伟大的交响乐队,不能全部都是顶级的小提琴手和钢琴家。那样演奏出来的乐章,会因为太过完美而显得无聊。它同样需要一个……一个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用自己的脸去敲击三角铁的灵魂打击乐手!”
他指着训练场上,此刻菲尔·琼斯正被一群新来的青训小将围在中间,琼斯正眉飞色舞地给他们传授着自己独门的防守秘籍。
只见他时而把自己的脸扭曲成毕加索的画,时而双眼圆睁如同铜铃,时而又做出一个即将原地摔倒却又强行靠腰腹力量扭回来的高难度动作。他指着自己的眼睛,大声喊道:“看!防守的最高境界,不是用腿,是用眼神!你要让他感觉到你的杀气!让他从你的瞳孔里,看到他人生的走马灯!这样,他就不会过你了!”
一群十六七岁的小球员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功勋前辈,吓得瑟瑟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以为自己看到了曼联的“扫地僧”。
高仇向收回目光,对已经目瞪口呆的伍德沃德说:“看到了吗?琼斯,他就是我们球队的‘道’,是我们的镇队之宝,是我们抽象足球理念行走的活化石!”
“他每一次看似狼狈,实则充满了后现代解构主义的防守,都是在提醒场上那些身价过亿的天才们:足球,远不止输赢那么简单!它还可以很搞笑!”
“所以,他必须留队!”
最终,在全队新援们敬畏的目光注视下,菲尔·琼斯昂首挺胸地走进伍德沃德的办公室,签下了一份1+1被媒体戏称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养老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