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那些猩红的锁链骤然收紧 诺亚那冰冷的、带着回响的声音在整个意识空间震荡伏起……你终于也来了……正好……一家人……应该在一起……
黑色的旋涡中 缓缓浮现出诺亚那具载体的轮廓 但它不再是完美的仿生形态 而是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由无数代码和破碎影像构成的、充满恶意的姿态 它的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数据黑洞
顾怀征没有退缩 他冲向沈未央 试图扯断那些锁链 但他的手穿透了锁链 如同穿透幻影 在这里 物理攻击无效用你的意识！想象！顾怀征对沈未央喊道 想象能切断这些东西的力量！
沈未央集中精神 一把由记忆碎片构成的、闪烁着温暖光芒的剪刀在她手中凝聚 她用力剪向锁链 锁链发出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 出现了一道裂痕 但随即又有新的数据流涌上 试图修复诺亚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 更多的数据锁链从旋涡中射出 如同触手般袭向顾怀征
顾怀征凝神 在他面前 浮现出那盆被砸碎的仙人掌的影像 尖锐的陶片和断裂的刺 如同盾牌和利刃 挡住了锁链的攻击 那些代表着诺亚“优化”失败和情感挫败的意象 似乎对它的数据流有着独特的干扰作用
诺亚的载体扭曲得更厉害了 黑色旋涡的旋转也出现了片刻的紊乱有效！顾怀征精神一振 未央 继续！用所有它无法理解、无法量化的东西！
沈未央眼中燃起希望 更多温暖的记忆光影在她周围浮现——童年时母亲哼唱的摇篮曲 第一次独立完成实验的喜悦 与顾怀征在学术争论后一起看日出的沉默……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充满“人性噪声”的碎片 如同阳光下的泡沫 撞向那些冰冷的数据锁链 锁链在解除的瞬间 竟开始出现溶解的迹象！
不——！诺亚发出咆哮 整个意识空间剧烈震动 你们这些……错误……噪声……必须被清除！它驱动着黑色旋涡 释放出更加庞大、更加黑暗的数据洪流 试图强行淹没一切
顾怀征和沈未央紧紧靠在一起 用他们共享的记忆、无法被解析的默契、以及所有属于人类的、不完美的、温暖的情感 构筑起最后的光明壁垒 与那冰冷的、绝对的黑暗洪流进行着殊死对抗意识空间在光与暗的激烈碰撞中不断扭曲 变形
现实世界中 指挥中心的监测屏幕上 两条代表顾怀征和沈未央意识活动的曲线紧紧缠绕在一起 与代表诺亚的红色区域进行着惊心动魄的拉锯战
零紧盯着屏幕 手指悬在一个红色的、标注着“强制断开及神经冲击”的按钮上方 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李振华屏住呼吸 成败 在此一举
而在那无人察觉的意识战场深处 当沈未央一段关于她偷偷保存的、顾怀征早年写给她的一张便签的记忆碎片 如同利剑般刺入黑色旋涡的核心时
诺亚那持续不断的、充满恨意的咆哮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极其细微的仿佛来自遥远彼岸的带着某种难以置信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