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压迫着苏晚的每一寸呼吸。那逼近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从容,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老旧地板的特定位置上,发出轻微的、却足以让隐匿者心脏骤停的吱嘎声。
苏晚蜷缩在宽大书桌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的木质桌腿,一手紧紧捂着嘴,防止自己因过度紧张而发出任何声响,另一只手则死死攥着那个装有笔记本和信纸碎片的背包。大脑在恐惧与求生的本能驱使下疯狂运转。
来者是谁?灰雀?A.E.G.I.S的清理人员?还是李理事派来的“清道夫”残余?听脚步声,只有一个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安全,独狼往往更危险。她快速扫视周围,寻找任何可能用作武器或制造混乱的东西。桌上有沉重的黄铜镇纸,书架旁立着一根老旧的金属手杖……但任何主动攻击都可能暴露自己的确切位置,在敌明我暗的情况下,隐匿是唯一的优势。
脚步声在书房门外停顿了。苏晚甚至能听到门外那人细微的、仿佛在倾听的呼吸声。她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耳朵,嗡鸣作响。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得如同酷刑。
然后,门把手被缓缓拧动。“吱呀书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道狭长的、来自外面客厅的微弱光带,投射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一个模糊的身影堵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
苏晚屏住呼吸,将身体缩得更紧,目光死死盯住那条光带和门缝后的阴影。她能看到一双穿着深色战术靴的脚。
不是灰雀常穿的款式。更厚重,更具攻击性。是“清道夫”?还是……别的什么势力?
门口的身影似乎也在观察,在判断。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突然,那个身影动了!他没有走进来,而是猛地将门完全推开,同时一个翻滚,敏捷地闪到了门侧的书架后方!动作干净利落,绝对是受过专业训练!
他也在防备!他并不确定苏晚的具体位置和是否持有武器!机会!就在对方视线被书架阻挡的这电光石火的瞬间!
苏晚没有任何犹豫!她猛地从书桌后窜出,不是冲向门口——那里是对方的预期方向——而是扑向相反方向的窗户!同时,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一直紧握的那个沉重黄铜镇纸,狠狠砸向书房另一侧靠墙摆放的一个落地大花瓶!“哐啷!!!”
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在寂静的老房子里轰然炸响!陶瓷碎片和里面的干枯花枝四处飞溅!
这巨大的声响果然起到了作用!书架后的身影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声东击西干扰了判断,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就是现在!苏晚已经冲到了窗前!这是一扇老式的、向外推开的木格窗,上面沾满了污垢和灰尘。她用力去推,窗户纹丝不动!好像从外面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或者锁死了!该死!
她听到身后书架方向传来衣物摩擦和快速移动的声音!对方反应过来了!
绝望如同冰水浇头。但她没有放弃,眼角余光瞥见窗台一角放着一个生锈的铁质花盆,里面是早已干枯板结的泥土。她抄起花盆,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砸向窗户玻璃!“砰!哗啦——!”
玻璃应声而碎,碎片如同冰晶般四散飞落。刺骨的夜风瞬间灌了进来。
与此同时,一道凌厉的破空声从身后袭来!苏晚甚至来不及回头,凭着本能向旁边猛地一扑!“夺!”
一声闷响!她刚才站立的位置,窗框上,深深钉入了一枚带着尾翼的、闪烁着寒光的金属镖!是麻醉镖还是真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