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看着他，没有再多问，只是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无声地传递着支持。
几天时间在高度紧张的双线操作中流逝。“明线”的谐波叠加方案取得了“进展”——他们成功地记录下了防御场对复合频率的一些新的反应模式，这些数据看起来很有价值，足以让墨城和理事会感到满意。而“暗线”的复时空模型，在傅斯砚呕心沥血的推演下，也渐渐有了一个极其模糊的雏形。
根据这个雏形模型，那个被隐藏的“虚数坐标”，并非一个固定的空间点，而是一个随着“实数坐标”（即被篡改的星图指向）和某种未知的“相位参数”动态变化的函数！它就像现实世界的倒影，随着实体的移动而移动，只有同时掌握实体位置和正确的“观察角度”（相位），才能锁定其存在！
而这个关键的“相位参数”……傅斯砚的直觉告诉他，很可能与他们自身的“载体”和“守护者”印记状态，甚至是他们与星舟意识产生共鸣时的特定“意图”有关！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触摸到那扇隐藏在镜像背后的门扉时，意外发生了。
墨城在一次例行数据核查中，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异常。傅斯砚为了进行“暗线”推演，曾短暂地、极其隐蔽地调用过一些与主研究方向关联度不高的底层数学函数库。这一操作本应淹没在海量的正常数据访问中，但墨城那近乎变态的数据敏感性，还是让他察觉到了那细微的“噪音”。
“傅斯砚，”墨城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工作区内响起，比平时更加冰冷，“你最近除了谐波叠加方案，是否还进行了其他未报备的……理论探索？”他的目光透过单片目镜，如同两束凝聚的激光，锁定在傅斯砚身上。空气瞬间凝固。
傅斯砚的心脏几乎停跳了一拍，但长期在压力下锻炼出的镇定让他强行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他抬起头，迎向墨城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其他理论探索？您是指哪方面？我最近主要精力都放在谐波模型优化上，只是偶尔会浏览一些基础数学理论，希望能找到灵感。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选择了最稳妥的回答——承认浏览，但将其定性为“寻找灵感”的泛泛之举。
墨城盯着他，没有说话，那片单片目镜上的数据流加速闪动，仿佛在进行着高速的分析和判断。整个工作区安静得只能听到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
几秒钟后，墨城眼中的锐利光芒稍稍收敛，但语气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专注于既定目标，傅斯砚。理事会投入资源，不是让我们进行天马行空的纯理论遐想。任何偏离主航道的行为，都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和机会。”他没有抓住确凿证据，但显然已经起了疑心。
“我明白。”傅斯砚低下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心中却警报长鸣。
镜像之下的暗流，似乎已经引起了监视者的注意。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在墨城彻底起疑，或者“净化派”采取更直接的行动之前，找到那个关键的“虚数坐标”，并弄清楚它背后隐藏的真正秘密。
陷阱已然布下，而他正行走在陷阱边缘的镜面上，每一步都需万分小心，既要窥见镜像背后的真相，又不能让自己从这脆弱的平衡点上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