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做。”傅斯砚已经坐到了连接椅上,戴上了感应头盔,“如果我的推测正确,芯片的能量或许能暂时‘激活’信标,为她的意识争取时间。如果错误……”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苏晚,“……那我们就一起面对后果。”
设备准备就绪。傅斯砚左手连接着通往苏晚信标的接口,右手则通过一个特制的适配器,接触着那枚黑色芯片。“桥接启动。”
比上一次强烈数倍的冲击感瞬间袭来!这一次,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撕扯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沉入苏晚那片混乱、充满痛苦与执念的记忆深渊,另一部分,则被拉入一个冰冷、抽象、由纯粹的数据流和几何光纹构成的空间——这似乎是芯片的内部世界。
在苏晚的意识碎片中,他再次感受到了那场爆炸的灼热,听到了那声“快走”的呼喊,更清晰地捕捉到了她强烈的意念:【找到他……保护他……阻止归一……】
而在芯片的冰冷空间里,无数信息流如同星河般流淌,其中一段被加密封存的信息包,因为他的“载体”身份和当前的连接状态,竟然自动解锁了:
【“星陨”源码初始日志片段:意识融合非预期方向……载体c-07个体意识强度超出模型预测……检测到“守护”情感变量(源自A-12交互)……该变量显着增强载体对“同化”抵抗……建议:观察“情感纽带”对“归一”进程影响……或可作为控制变量……】
傅斯砚心中巨震!这段日志意味着,苏晚对他的感情(“守护”情感变量),非但不是计划的阻碍,反而可能是他当初能抵抗“同化”、导致实验“失败”的关键?甚至……可能是未来对抗“归一”的武器?
就在这时,因为他的意识同时连接着信标和芯片,芯片内某种中性的、纯粹的能量,竟然通过他这个“载体”作为桥梁,被缓缓引导向了苏晚的信标!“监测到信标能量读数上升!稳定性增加!”观察室外传来医疗人员惊喜的呼喊。
傅斯砚在双重意识的撕扯中,努力维持着清醒。他“看”到,在苏晚那片濒临熄灭的意识之光深处,因为这股外来但同源能量的注入,一点微弱的蓝色火星,重新顽强地亮了起来,如同风中残烛,却不再摇曳欲灭。成功了!至少暂时成功了!
但他也付出了代价。芯片内部那股冰冷、浩瀚的信息流开始反向冲刷他的意识,无数陌生的知识、影像、非人的视角强行涌入,几乎要将他的自我认知撑爆、淹没。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要燃烧起来。“断开连接!快!”他对着外部嘶吼,声音已经变形。
连接被强制切断的瞬间,傅斯砚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剧烈地咳嗽,眼前一片漆黑,耳朵里充斥着高频的耳鸣。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混乱。
但当他抬起汗湿的脸,看向监护室时,心跳监护仪上,那条原本微弱欲断的曲线,虽然依旧脆弱,却已经恢复了相对稳定的节律。
苏晚的脸色,似乎也透出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血色。她活下来了。暂时。
傅斯砚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他用自己的意识作为赌注和桥梁,赢回了她一线生机。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窥见了更多可怕的真相:他的情感,可能是对抗“归一”的关键;而“清道夫”和“溯源”背后的势力,所图谋的远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路,他必须带着这份沉重的认知,和刚刚从死亡边缘拉回的苏晚,一起走下去。而“潮汐”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