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灵气和洒脱,几乎被磨平了。偶尔在慈善活动上露面,笑容依旧得体,但眼神里的光,黯淡了很多。圈内老朋友们看了,心里都不是滋味。”
刘天昊沉默地听着,指尖在温热的茶杯壁上轻轻摩挲。他能想象那种窒息感。对于一个曾经站在事业巅峰、拥有独立人格和艺术追求的女性而言,这种沦为附属品、失去自我的生活,无异于一种精神上的凌迟。
“最近,情况更糟了。”朴成贤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无奈,“她那位丈夫,崔先生,热衷于炒虚拟货币,前阵子判断失误,一次亏损就高达……一百五十亿韩元。
这笔巨亏,严重影响了家族的现金流和他个人的信誉。”
刘天昊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大概猜到后面的事情了。
“为了填补窟窿,维持体面,崔家现在急需资金。于是,他们又想起了智贤小姐的价值。”朴成贤的语气带着讽刺,“他们开始‘鼓励’她复出拍戏,接代言,利用她残存的名气和影响力来赚钱‘救火’。
可是,您想想,一个远离圈子这么多年、身心状态都大不如前的演员,复出谈何容易?好的剧本和团队会轻易冒险吗?而且,就算接了工作,赚来的钱,恐怕也……唉。”
“所以,她现在是被迫复出,替夫还债?”刘天昊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寒意。
“可以这么说。”朴成贤点点头,“一面要维持豪门的虚假繁荣,伺候一大家子人,一面还要顶着压力重新面对镜头和舆论。
里外不是人,身心俱疲。我听说,她最近私下里见过几次心理医生,状态很让人担心。”
朴成贤说完,茶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庭院中竹筒敲击石盂发出的清脆“哆”声,规律地回响着,更衬得气氛凝重。
刘天昊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两个截然不同的全智贤:
一个是记忆中那个穿着校服、一脸蛮横却眼神清澈的“野蛮女友”,在阳光下肆意大笑;另一个是朴成贤描述的那个,在清晨的豪宅里,化着精致妆容却眼神空洞,机械地准备着早餐,在高尔夫球场上强颜欢笑陪伴婆婆的贵妇。
这两个影像重叠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心碎的对比图。
一种强烈的惋惜和……不忿,在刘天昊心中升起。他并非怜香惜玉的多情种,但他欣赏一切美好的、有生命力的事物。
全智贤曾经代表了一个时代亚洲女性的一种独特魅力——独立、自信、率真。而如今,这份独特的美,却被禁锢在陈腐的豪门规矩和功利的经济压榨中,日渐凋零。
这不仅是她个人的悲剧,也是对美的一种摧残和浪费。
“黄金鸟笼……”刘天昊低声重复了一遍晚宴那晚金泰熙用过的词,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看来,这样的鸟笼,还不止一个。”
朴成贤谨慎地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添茶。
刘天昊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看向朴成贤:“朴律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机会能帮到全智贤小姐,你觉得,突破口在哪里?”
朴成贤沉吟片刻,谨慎地回答:“崔家最看重的是脸面和稳定。任何可能引发舆论风波、影响家族声誉的事情,都是他们的软肋。其次,是钱。
如果能提供一个让全智贤小姐既能恢复事业、又能经济独立,甚至……可能反过来对崔家形成某种制衡的机会,或许……会是一个转机。但这一切,必须极其谨慎,崔家不是好惹的。”
刘天昊微微颔首,没有再追问。他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帮助全智贤,不仅仅是因为同情,这更是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向南韩这些盘根错节的传统豪门展示力量、撬动其根基的契机。
同时,若能拯救这样一位极具代表性的女星于水火,其带来的声望和影响力,将是巨大的。
“今天的茶很好,谢谢朴律师。”刘天昊站起身,结束了这次会谈。
“刘会长慢走。”朴成贤恭敬地起身相送。
离开云岘茶舍,坐进车里,刘天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繁华街景,眼神明亮。全智贤的困境,像一面镜子,照见了南韩上层社会光鲜表皮下的阴暗角落。
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要构建一个不同于传统规则的、属于自己的帝国的决心。在这个帝国里,才华和努力应该得到尊重,个体应该有追求自由和价值的权利,而不是沦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金美珍的电话:“美珍,帮我搜集一下崔氏家族近三年的财务状况、主要业务板块和潜在的商业纠纷。另外,留意一下市场上有没有适合全智贤复出的、有分量的影视或综艺项目,低调进行。”
挂断电话,刘天昊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拯救一只被囚禁的金丝雀,或许,会比驯服一匹野马,更有挑战,也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