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夜一拿起一粒水泥粉搓了搓:“快干水泥遇水后几分钟就能凝固,强度很高。”
“如果把快干水泥调成糊状,涂在固定带上……”灰原哀的话没说完,但三个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柯南眼睛一亮:“对!快干水泥凝固时会产生收缩力,如果把它涂在固定带的特定位置,干燥后产生的拉力可能会让带子断裂!但这样无法控制时间,而且断口应该是撕裂状,不是切割状……”
“所以还是需要用刀。”工藤夜一补充道,“但凶手不用亲自爬上去,只要有工具能把刀送上去,或者远程控制切割。”
他们看向钢管堆顶部,那里有一根横向的钢管,上面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绳子勒过。柯南立刻跑到临时办公楼的后面,这里有一个废弃的脚手架,高度刚好能看到钢管堆的顶部。脚手架的栏杆上,沾着一点和钢管上相同的白色粉末,还有一根细钢丝,一端系着个小小的金属钩。
“找到了!”柯南指着钢丝,“凶手是在这里操作的!用脚手架当支点,用钢丝把刀吊到固定带旁边,然后拉动钢丝让刀切割带子!”
工藤夜一检查了钢丝的长度:“从这里到钢管堆顶部,距离大约十五米,钢丝足够长。而且快干水泥可以用来固定钢丝的角度,确保刀能准确落在固定带上。”
灰原哀则在脚手架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滑轮,上面也沾着水泥粉:“用滑轮能省力,拉动钢丝时更平稳,容易控制切割力度。”
现在的问题是,谁有机会使用这些工具?脚手架在工地的角落,平时很少有人来,但临时办公楼的窗户正对着这里,村濑直树完全可以在办公室里观察情况,趁没人的时候过来布置。
“我们去看看那个村濑直树。”柯南朝临时办公楼努了努嘴。
三人假装在工地里闲逛,慢慢靠近办公楼。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村濑直树拿着手机走出来,表情很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我这边出了点意外,图纸的事晚点再说……”
挂了电话,他转身要回办公室,眼角的余光瞥见柯南他们,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小朋友,这里是办公区,不能随便进哦。”
“叔叔,你刚才一直在办公室里吗?”柯南仰起头,故意用稚嫩的声音问。
村濑直树点头:“是啊,一直在改图纸。怎么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谁来过那边的脚手架?”柯南指着脚手架的方向。
村濑直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摇头:“没注意,我一直在忙工作。”
“可是刚才工地出事的时候,我看到你在窗户边站了好久哦。”灰原哀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村濑直树的脸色微变,勉强笑了笑:“只是好奇发生了什么事而已。好了,我还要工作,你们赶紧离开吧。”说完,他匆匆走进了办公楼,关上了门。
“他在撒谎。”工藤夜一看着紧闭的门,“刚才提到脚手架时,他的手指在不自觉地捏着手机壳,那是紧张的表现。”
柯南点头:“而且他的鞋子上沾着和脚手架附近一样的泥土,裤脚还有点水泥粉。现在就差证据了。”
四、消失的刀鞘与决定性证据
警方的调查还在继续,高木警官带来了新的消息:“目暮警官,固定带的检测结果出来了,确实是被利器割断的,断口处的纤维残留和那把刀上的一致。另外,我们查了金田正夫的工具箱,发现里面少了一个刀鞘,和这把刀正好匹配。”
“这么说,刀确实是金田的,而且他连刀鞘都没了,不是更可疑吗?”毛利小五郎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就说他是凶手!”
金田正夫急得满脸通红:“我真的不知道刀鞘去哪了!可能早就一起丢了!”
柯南走到高木身边,小声问:“高木警官,村濑直树的资料查到了吗?”
“查到了。”高木拿出笔记本,“村濑直树,42岁,毕业于东京大学建筑系,三年前成立了自己的建筑事务所,这个项目是他事务所接的第一个大工程。哦对了,我们还发现,他和死者猪股勇二以前就认识,二十年前都在“福汤”澡堂打过工,猪股是锅炉工,村濑那时还是兼职服务生。据说后来澡堂出事后,两人就断了联系,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柯南听到“福汤”二字,眼神骤然锐利——这绝非偶然。
五、麻醉针下的推理秀
柯南的指尖在口袋里轻轻摩挲着麻醉手表,表盘的金属凉意透过布料传来,让他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工藤夜一和灰原哀站在他身边,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该收网了。
此时,毛利小五郎还在对着目暮警官高谈阔论:“……所以说,一定是金田正夫藏起了刀鞘,想掩盖他用刀作案的痕迹!你们看他那慌张的样子,绝对是做贼心虚!”
金田正夫被两个警察看得死死的,额头的汗珠子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滚:“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柯南悄悄退到人群边缘,瞄准毛利小五郎的后颈,按下了发射键。麻醉针带着细微的破空声射出,精准地扎进皮肉里。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晃了晃脑袋,眼神变得迷茫,随即像棵被砍倒的大树般往前扑倒——幸好柯南早有准备,从旁边搬过一个废弃的木箱子,让他稳稳地坐在了上面,姿势倒像是特意摆出的沉思状。
“嗯哼。”柯南躲到木箱子后面,用变声蝴蝶结调成毛利小五郎的音色,清了清嗓子,“目暮警官,请等一下。”
这熟悉的语调让目暮警官一愣:“毛利老弟?你这是……”
“别急着下定论。”“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在工地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金田正夫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毛利小五郎”身上,连一直沉默的村濑直树也抬起了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凶手确实用了金田正夫的刀,但这把刀是偷来的。”柯南的声音透过蝴蝶结传出,清晰而有力,“昨天,有人趁金田正夫不注意,从他的工具箱里偷走了这把刀和刀鞘——刀鞘现在还在凶手手里,因为他需要用刀鞘保护刀刃,避免留下指纹或纤维残留。”
高木警官立刻反应过来:“那我们刚才搜查村濑先生的办公室时,在他抽屉里发现的那个黑色皮制刀鞘……”
“正是金田正夫丢失的那一个。”“毛利小五郎”打断他,“村濑直树,你前几天在检查工地时,看到金田正夫用这把刀削苹果,便记住了它的样子。你知道这把刀足够锋利,适合切割尼龙固定带,于是在昨天深夜潜入材料房,从金田的工具箱里偷走了刀和刀鞘。”
村濑直树的脸色微变,强作镇定:“毛利先生,您可不能凭空污蔑人。我昨天一直在办公室改图纸,有监控可以证明。”
“监控确实拍到你在办公室,但没拍到你凌晨一点离开过办公楼。”“毛利小五郎”冷笑一声,“你用快干水泥在脚手架上固定了滑轮和钢丝,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脚手架栏杆上发现了水泥粉——快干水泥凝固快,能在短时间内为你的远程操作提供稳定的支点。”
他顿了顿,继续推理:“今天上午,你算准猪股勇二会去检查钢管堆,便提前来到临时办公楼后面的脚手架。你将刀绑在钢丝一端,通过滑轮将刀吊到钢管堆顶部的固定带附近,然后拉动钢丝,让刀刃精准地割断带子。割完后,你收回钢丝,却不小心让刀从钢丝上滑落,掉进了钢管缝隙里——这就是为什么刀会出现在那里,而你手里只留下了刀鞘。”
“证据呢?”村濑直树的声音有些发紧,“你说的这些都是猜测!”
“证据当然有。”“毛利小五郎”的声音陡然提高,“第一,脚手架上的水泥粉和你办公室墙角水泥袋里的快干水泥成分完全一致;第二,钢丝末端的金属钩上沾着的尼龙纤维,和固定带的材质一模一样,而这种钢丝只有你负责的建材清单里采购过;第三,你裤脚的水泥粉还没来得及清理,和脚手架上的粉末是同一种;最后——”
柯南故意停顿了一秒,让紧张的气氛蔓延:“二十年前‘福汤’澡堂的溺亡案,死者是你的远房表哥,对吗?当时负责锅炉的猪股勇二隐瞒了关键信息,导致案子以意外结案。你一直记恨在心,这次重逢后,发现猪股依然在用当年那套敷衍的态度对待工作,便动了杀心。你利用这个工地的环境,既报了旧仇,又想把罪名推给有纠纷的金田正夫,真是一箭双雕啊。”
村濑直树的身体晃了晃,脸色从苍白变成死灰。他看着目暮警官手里那袋从办公室搜出的刀鞘,又看了看脚手架的方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前几天偷刀时,肯定听到了金田正夫和同事说‘刀丢了’,便知道这把刀能成为完美的嫁祸工具。”“毛利小五郎”继续说道,“你甚至算好了钢管坍塌的角度,确保猪股会被压住——因为你太了解他了,知道他检查时总会站在固定带正下方。”
“我……我没有想杀他……”村濑直树突然崩溃了,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只是想让他尝尝当年我表哥的痛苦……当年如果他肯说实话,我表哥就不会死……他明明看到了澡堂的电路老化,却因为怕担责任不汇报,眼睁睁看着我表哥触电掉进浴池……”
他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我看到他在这里还是老样子,对钢管固定带的松动视而不见,就像当年对澡堂的隐患视而不见一样……我怕又有人因为他的敷衍送命,我只是想……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教训不是让你夺走别人的生命。”目暮警官叹了口气,朝佐藤使了个眼色,“村濑直树,你涉嫌故意杀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手铐“咔嗒”一声锁住手腕时,村濑直树没有反抗。阳光穿过工地的挡板照在他脸上,二十年前那个在澡堂里给客人递毛巾的少年,和如今这个眼神空洞的建筑师重叠在一起,最终被警察带走的背影,只剩下无尽的唏嘘。
金田正夫看着村濑被押走,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被旁边的田中彻扶住。“谢谢……谢谢毛利先生……”他对着“毛利小五郎”连连鞠躬,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柯南躲在木箱后,看着这一切落下帷幕,轻轻吐出一口气。工藤夜一走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结束了。”
“嗯。”柯南点头,抬头看向天空。刚才还被尘土遮蔽的太阳,此刻终于露出全貌,阳光洒在散落的钢管上,反射出冰冷的光,却也照亮了地面的每一粒尘埃——就像那些被掩盖的真相,终究会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六、保龄球馆的弧线与晚风
傍晚的霞光把天空染成了橘子汽水的颜色,“全垒打保龄球馆”的霓虹灯在暮色中亮起,像一串发光的冰糖葫芦。毛利兰推着还在“沉睡”的毛利小五郎走进来,脸上带着无奈的笑:“爸还是没醒吗?柯南,你说他会不会着凉啊?”
“没事的兰姐姐,博士说麻醉效果再过半小时就退了。”柯南仰着小脸,心里却在偷笑——每次都让小五郎以这种方式“破案”,不知道他醒了会不会又吹嘘自己“神乎其技”的推理能力。
工藤夜一和灰原哀已经换好了保龄球鞋,夜一穿着白色运动鞋,鞋带系得整整齐齐,灰原则选了一双浅紫色的,鞋面上还有小小的蝴蝶结装饰。
“没想到你会穿这种风格的。”夜一看着灰原的鞋子,嘴角弯了弯。
灰原挑了挑眉:“偶尔也想试试少女心。”她说着拿起一个粉色的保龄球,掂量了一下,“不过这球可比试管沉多了。”
“我教你。”夜一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调整姿势,“膝盖微弯,重心放低,眼睛盯着球道尽头的靶心……对,就这样,慢慢推出去。”
保龄球在球道上滚出一道柔和的弧线,虽然速度不快,但稳稳地撞上了球瓶,“哗啦”一声,倒下了六个。
“不错啊。”夜一笑着鼓掌。
灰原的脸颊微红,却故意板着脸:“运气好而已。”
另一边,毛利兰正对着球道发愁。她选了个蓝色的保龄球,试了几次都没找到感觉,球要么偏离轨道滚进沟里,要么软绵绵地撞在球瓶上,只倒下一两个。
“兰姐姐,我来帮你。”柯南跑过去,假装是小孩子不懂事,在她耳边小声说,“想象成在练习空手道出拳,把力量集中在手臂上,顺着惯性推出去。”
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按照柯南说的调整姿势。这次的球划出一道漂亮的直线,精准地撞上靶心,十个球瓶全部倒下!
“全中!”兰兴奋地跳起来,抱住柯南转了个圈,“柯南你太厉害了!这招真管用!”
柯南被她勒得差点喘不过气,心里却甜滋滋的——能看到兰的笑容,比解开任何案子都让人开心。
这时,毛利小五郎终于醒了过来,他揉着后颈嘟囔:“刚才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我破了个大案……”看到周围的环境,他眼睛一亮,“哇!保龄球馆!兰,快陪老爸打几局,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保龄球高手!”
结果第一局,他就把球扔到了隔壁球道,惹得邻道的大叔吹胡子瞪眼。兰又气又笑,只好过去道歉,顺便把还在耍威风的老爸拉回来。
夜一和灰原还在慢慢练习。夜一的动作标准流畅,球道上的弧线又直又稳,几乎每次都能打倒八九个球瓶。他耐心地给灰原纠正姿势:“手腕再放松点,不用太用力,控制方向更重要。”
灰原学着他的样子,果然进步很快,球的弧线越来越漂亮。夕阳透过保龄球馆的落地窗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夏末的花香,拂动灰原额前的碎发。
“其实你教得比说得好。”灰原突然说。
夜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学得也比嘴上承认的好。”
柯南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兰在和小五郎打闹,夜一在教灰原打球,远处的自动售货机“哐当”一声掉出一罐可乐。一切都那么平和,没有钢管坍塌的巨响,没有凶手的狡辩,只有球瓶倒下的清脆声响和偶尔的笑声。
他拿起桌上的果汁,对着阳光举了举。或许,破案的意义从来都不只是抓住凶手,更是为了守护这样的日常——就像保龄球在球道上划出的弧线,无论过程中有多少偏差,最终总能奔向靶心,带着生活本该有的温柔与力量。
夜色渐浓,保龄球馆的灯光愈发明亮。柯南看着夜一教灰原打出又一个漂亮的全中,看着兰笑着把小五郎的球捡回来,心里忽然觉得,这些在案件之外的时光,才是最值得珍惜的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