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间健太郎皱起眉:“毛利先生,说话要讲证据。”
柯南悄悄走到小五郎身边,用变声蝴蝶结模仿他的声音:“目暮警官,我觉得应该先检查一下大家的随身物品。”
小五郎愣了一下,随即得意地拍着胸脯:“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目暮警官示意高木搜查。工作人员的随身物品很简单:山崎导播的包里只有剧本和打火机;桥本编剧带着感冒药和润喉糖;本间健太郎的工具箱里有螺丝刀和胶带;酒井雅明的口袋里有半包烟和打火机;冲野忍带着姐姐的签名照和口红。
轮到嘉宾时,君岛信郎的包里只有钱包和老花镜;冲野洋子带了本乐谱和保湿喷雾;神州川干彦的公文包打开时,里面除了书籍和笔记本,还有个保温桶,里面装着粥,旁边放着包儿童退烧药。
“这是……”高木指着保温桶,“神州川先生,您带这个做什么?”
神州川干彦的脸色白了白:“我儿子生病了,在医院住院,录完节目想去看他。”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从小就体弱,这次又发烧了……”
柯南注意到,他的笔记本上写着一行字:“洋子小姐的签名,一定要拿到。”字迹很用力,纸都划破了。
“监控有发现吗?”目暮警官看向夜一和灰原。夜一把平板递过去:“十二点十五分,这个人靠近过展示台,但他的动作很快,撬开锁扣后,用钓鱼线把花瓶吊到了展示台后面,那里有个通风口,足够容纳花瓶。”他指着画面里的一个角落,“三分钟后,一个戴鸭舌帽的身影出现在通风口旁,取走了花瓶。虽然看不清脸,但他走路时右脚微跛,和神州川先生一模一样。”柯南突然指着神州川的公文包:“叔叔,那个保温桶里会不会藏着花瓶碎片?”小五郎立刻附和,高木打开保温桶,里面果然有块沾着泥土的碎瓷片,与花瓶缺口完全吻合。神州川低下头:“我儿子想看洋子小姐,我……”洋子走上前:“现在就去看他吧,我可以陪你去,再签个名。”君岛信郎叹了口气:“花瓶我送给孩子当礼物吧,愿他早日康复。”演播厅里的紧张感,瞬间被温暖取代。
目暮警官看着保温桶里的碎瓷片,脸色渐渐严肃:“神州川先生,这碎片您怎么解释?”
神州川干彦的肩膀垮了下来,双手撑在桌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他才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是我做的。”
演播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君岛信郎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眼神里的愤怒渐渐变成了复杂的情绪。冲野洋子惊讶地捂住嘴,冲野忍也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料到会是他。
“为什么?”目暮警官的声音低沉,“你知道这花瓶对君岛先生有多重要。”
神州川干彦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瘦弱的小男孩,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里却紧紧攥着一张冲野洋子的海报。“这是我儿子,小辉。”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先天性心脏病,住了快半年院了。昨天医生说,他情况不太好,一直念叨着想见洋子小姐……”
他抬手抹了把脸,继续说:“我试过联系经纪公司,试过托人传话,可根本传不到洋子小姐那里。小辉每天对着海报说‘要是能亲眼见一次洋子姐姐就好了’,我这当爸爸的,听着心里像刀割一样。”
“所以你就想到偷花瓶?”高木在一旁记录,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知道君岛先生的花瓶很珍贵,”神州川干彦的声音更低了,“我本来没想偷,只想制造点混乱,让节目暂停,说不定能趁机让洋子小姐去医院看小辉一眼。可看到那花瓶……我脑子一热,就想,要是拿了花瓶当筹码,君岛先生肯定会逼节目组联系洋子小姐……”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录音笔,正是柯南之前发现的那个:“这是我录的撬锁声,本来想等混乱时放出来,假装是别人偷的。可真拿到花瓶,又觉得太对不起君岛先生,就把它藏在了消防通道的储物间,只掰了块碎片想留个‘证据’……”
君岛信郎听完,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储物间的钥匙,你放哪了?”
神州川干彦愣了一下,从钥匙串上解下一把铜钥匙递过去。君岛信郎接过钥匙,对助理说:“去把花瓶取回来。”又看向神州川,“你儿子在哪家医院?”
“市中心医院,儿科三楼重症监护室。”神州川干彦下意识地回答,随即反应过来,“君岛先生,我……”
“别说话。”君岛信郎打断他,转身看向冲野洋子,“洋子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去趟医院?”
冲野洋子立刻点头:“当然有!现在就去吗?”她看向目暮警官,“警官,这事……”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盗窃是事实,但情有可原。这样,神州川先生,你先跟我们回警局做笔录,完了我派警员陪你去医院。至于花瓶,君岛先生不追究的话,后续手续从简。”
神州川干彦眼圈红了,对着君岛信郎和冲野洋子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谢谢你们……”
演播厅里的气氛渐渐缓和。桥本编剧抹了把眼泪:“真是的,害得我白担心一场。”本间健太郎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就好。”山崎导播也难得没发脾气,对着工作人员说:“先暂停录制,等君岛先生回来再说。”
酒井雅明走到神州川干彦身边,递给他一瓶水:“我刚才就觉得你不对劲,总往展示台瞟。”他挠了挠头,“其实……我妹妹也是洋子小姐的粉丝,上次住院,洋子小姐去探过病,那丫头高兴了好几天。”
神州川干彦接过水,手还在抖:“我……我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别想太多了。”酒井笑了笑,“孩子健康最重要。”
半小时后,市中心医院儿科病房。小辉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眼睛亮得惊人。当冲野洋子走进病房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嘴张了半天,才小声喊出:“洋子……姐姐?”
“是我呀,小辉。”冲野洋子走到床边,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听说你想见我?”
小辉用力点头,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以为……以为见不到了……”
君岛信郎把花瓶放在床头柜上,笑着说:“这花瓶送给你当礼物,等你好起来,叔叔教你养花。”
“真的吗?”小辉眨着眼睛,看向神州川干彦,“爸爸,我能好起来吗?”
神州川干彦握住儿子的手,声音哽咽:“能,一定能。”
柯南、夜一和灰原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夜一掏出相机,悄悄按下快门:“这张照片,肯定能上头条。”
灰原推了推眼镜:“标题就叫‘偶像的温柔’怎么样?”
柯南点点头,心里突然觉得,比起推理案件,这样的结局似乎更让人温暖。阳光透过窗户洒进病房,落在冲野洋子的发梢上,也落在小辉带着笑意的脸上,一切都像被镀上了层温柔的光。
回到演播厅时,夕阳已经西斜。君岛信郎的花瓶被重新放回展示台,虽然多了道裂痕,却好像比之前更有温度了。山崎导播清了清嗓子:“好了,继续录制!今天的主题,就改成‘爱与包容’吧。”
毛利小五郎拍着神州川干彦的肩膀:“兄弟,以后有困难直接说!我毛利小五郎认识的人多,肯定能帮上忙!”
神州川干彦连连道谢,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冲野洋子走到他身边,递过一张签名照:“这是给小辉的,上面写了‘早日康复’哦。”
“谢谢洋子小姐!”
夜一和灰原正在整理今天的素材,夜一突然指着屏幕笑了:“你看柯南刚才在病房门口的样子,跟个小大人似的。”
灰原瞥了眼正在和小兰说话的柯南,嘴角弯了弯:“他一直都这样。”
柯南像是察觉到她们的目光,转头看过来,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演播厅里的灯光亮了起来,摄像机重新开始运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仿佛刚才的失窃案只是一场小小的插曲。
君岛信郎看着玻璃罩里的花瓶,突然对助理说:“明天把这花瓶送到修复室,让师傅仔细补补。”
“可是先生,补好也会有痕迹的。”
“有痕迹才好。”君岛信郎笑了,“这样才像个有故事的老物件。”
冲野洋子的歌声突然在演播厅里响起,是那首经典的《星光下的约定》。所有人都跟着轻轻哼唱,神州川干彦拿出手机,对着屏幕那头的儿子说:“小辉,你听,是洋子小姐在唱歌呢……”
夕阳透过演播厅的窗户,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柯南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所谓的推理,不只是为了找出真相,更是为了守护这些藏在真相背后的温柔啊。
冲野洋子的第一首歌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时,演播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她微微鞠躬,额角沁出的细汗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冲野忍赶紧递上毛巾:“姐姐唱得真好!”
山崎导播对着麦克风喊:“休息两分钟,下一首准备!”操作台后的本间健太郎调试着音响,手指在调音台上轻轻一点,前奏的旋律便如流水般漫了出来——比刚才那首更轻快,带着点孩子气的活泼。
冲野洋子接过乐谱,目光扫过歌词作者那一栏时,惊讶地眨了眨眼。她抬起头,朝着夜一和灰原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电视银幕上的字幕缓缓滚动,“作词:工藤夜一”几个字随着旋律跳动,像串会发光的音符。夜一手里的相机“咔嚓”响了一声,镜头里的自己正张着嘴,耳朵红得快要烧起来。
“没想到你还会写歌词。”灰原侧过头,语气里藏着笑意,“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上周帮博士整理旧稿时,随手写的。”夜一挠了挠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那天小辉的主治医生来学校做讲座,说孩子们住院时最爱听轻快的歌,我就想着写一首试试……没想到洋子小姐会用上。”
柯南凑过来,看着夜一笔记本上潦草的草稿,上面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音符,旁边写着“要让小辉听完想跳舞”。他突然想起中午在消防通道看到的情景——夜一蹲在地上,对着手机里的儿歌旋律记谱,手指在膝盖上打着拍子。
“夜一同学,”冲野洋子的声音从舞台上传来,她手里拿着话筒,笑容明亮,“这首歌里写‘病房窗外的云,会变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夜一愣了愣,猛地站起来:“是!我觉得生病的小朋友看到的云,一定和我们不一样!它们会变成玩具、变成糖果,陪着他们等天亮!”
演播厅里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更响的掌声。君岛信郎拍着扶手笑:“这孩子说得好啊!”神州川干彦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小辉在那头挥着手,嘴里跟着旋律咿咿呀呀地唱,虽然跑调,却比任何歌声都动人。
本间健太郎推了推耳机,对桥本编剧说:“这歌词配你的新剧本正好,下周那部儿童剧,就用它当主题曲吧。”桥本扶了扶新换的眼镜,眼眶又红了:“我早就说过,夜一比我会写故事。”
山崎导播难得没打断,只是对着麦克风轻声说:“灯光给那个穿校服的小子一点,他是功臣。”一束暖黄色的光落在夜一身上,他手里的相机还举着,却忘了按快门,只顾着傻乐。
冲野洋子唱到副歌时,朝着台下伸出手。夜一反应过来,举着相机跑过去,镜头里的她眼睛弯成了月牙,歌声混着掌声漫出演播厅,惊飞了窗外槐树上的几只麻雀。
柯南看着银幕上跳动的字幕,突然明白夜一为什么要写那句“每个小心愿,都值得被歌唱”。就像神州川为了儿子冒险,君岛愿意原谅,洋子愿意奔赴——这些藏在日常里的温柔,本就该被写成歌,唱给每个等待光亮的人听。
一曲终了,夜一的相机里存下了张特别的照片:冲野洋子的指尖碰着他的镜头,背景里的神州川正对着手机点头,君岛信郎的花瓶在展示台上泛着光,而灰原站在阴影里,嘴角噙着浅浅的笑。
或许很多年后,当小辉成为儿科医院的志愿者,每次给孩子们唱歌时,都会提起那个演播厅的下午。他说那天的云真的变成了,而有个戴眼镜的姐姐告诉他,最好的歌词,从来都写在生活的褶皱里。
夜幕降临时,演播厅的灯光逐次熄灭,只留下展示台上那盏射灯,温柔地包裹着“雨过天青”瓶。君岛信郎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将花瓶收入绒布盒,君岛却摆了摆手:“就放在这儿吧,让它多沾点今天的人气。”
神州川干彦握着手机站在门口,屏幕里小辉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噙着笑,枕边压着那张签了名的照片。“警官说,明天录完笔录就能常去陪他了。”他转头看向冲野洋子,眼里的感激几乎要溢出来,“洋子小姐,那首歌……小辉听了三遍才肯睡。”
冲野洋子笑了笑,将乐谱递给夜一:“这个送给你吧,作曲人说,想和你合作下一首。”夜一的手指触到纸张时,发现背面有行小字:“谢谢让云朵变成的人。”
灰原背着相机包走过,夜一连忙把乐谱塞进去,却被她一眼瞥见:“藏什么?刚才山崎导播还说,要把你写的歌词刻在演播厅的纪念墙上呢。”
“才不要!”夜一的脸红到了耳根,却忍不住回头望了眼操作台——本间健太郎正在收拾设备,桥本编剧凑过去说台词修改方案,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挨得很近。
柯南被小兰拉着往外走,路过消防通道时,忽然想起中午躲在这里的自己。那时只觉得空气里满是阴谋的味道,此刻却仿佛还残留着歌声的余温。他抬头看见夜一和灰原并肩走着,夜一手里的相机偶尔亮起,照见灰原嘴角那抹被晚风扬起的笑意。
毛利小五郎打着哈欠跟在后面,嘴里还嘟囔着:“今天的推理真是完美!回头让他们给我做个专题……”小兰无奈地摇摇头,却在看到父亲西装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签名照时,悄悄弯了弯嘴角——那是他趁乱让洋子签的,上面写着“请继续守护重要的人呀”。
街对面的梧桐树下,夜一突然停下脚步,对着演播厅的方向按下快门。取景框里,最后一盏灯也灭了,但他好像能看见那只花瓶在黑暗里泛着光,像一块被岁月打磨过的月亮,带着缺口,却比任何圆满都动人。
“在拍什么?”灰原问。
“拍故事的结尾啊。”夜一笑着晃了晃相机,“你看,连影子都在说再见呢。”
晚风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掠过街角。或许就像君岛信郎说的,所有的痕迹都不会消失——无论是花瓶上的缺口,还是今天留在每个人心里的温度,都会在时光里慢慢酿成酒,某天想起时,依旧能尝到那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