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夜一走到桌子旁边,突然伸手推了推桌子,桌子发出“吱呀”一声,向旁边移动了几厘米,露出了墙角的一个通风口。通风口的盖子掉在地上,边缘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这里有问题。”夜一指着通风口,“里面好像有东西。”
高木警官立刻上前,用手电筒照向通风口,果然看到里面塞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底还残留着一点白色粉末。“目暮警官,这好像是装氰化物的瓶子!”
“还有这个!”灰原从桌子底下捡起一个小小的注射器,针头上还沾着一点液体,“里面有氰化物的残留反应。”
柯南看着通风口,又看了看移动后的桌子,突然明白了什么——桌子被移动,是为了挡住通风口,让凶手能从外面通过通风口把毒药递进来,或者直接从通风口伸进手注射毒药!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必须是知道通风口位置,并且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移动桌子的人。
他看向田中:“田中同学,你说你一直在控制灯光,透过小窗户能看到手术室?”
“是、是啊。”田中有些紧张。
“那你有没有看到桌子被移动过?”
“没、没有……”
“不可能吧,”柯南故作天真地说,“桌子那么大,移动的时候肯定会发出声音,而且灯光控制台的小窗户正好对着手术台,你怎么会没看到呢?除非……你故意装作没看到。”
田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我没有……”
“而且你的袖口沾着和桌腿一样的颜料,”柯南继续说道,“说明你碰过桌子,对不对?”
“不是我!”田中突然激动起来,“我只是路过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而已!真的不是我杀的人!”
就在这时,夜一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撞到桌子不会让桌腿沾上那么深的颜料,除非你当时用了很大的力气移动它。而且通风口的盖子上有你的指纹,我们刚才已经让高木警官检查过了。”
高木警官立刻点头:“是的,通风口盖子上的指纹和田中同学的完全一致!”
田中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不是我……我只是帮凶……”
“帮凶?”目暮警官愣住了,“那主谋是谁?”
田中抬起头,看向辻荣尊座,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是辻荣学长……他逼我做的!他说安菜害死了桥口学长,必须付出代价!他让我在控制灯光的时候把桌子移开,从通风口把毒药递进去,再把桌子移回去挡住通风口……我害怕,但是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照做,就把我以前偷实验室药品的事说出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向辻荣尊座。辻荣尊座的脸色铁青,厉声喊道:“你胡说!我没有!是你自己嫉妒安菜,才杀了她嫁祸给我!”
“我没有胡说!”田中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还让我把注射器和毒药瓶藏在通风口里,说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你甚至还提前演练过怎么移动桌子,说这个角度正好能挡住通风口,还不会被游客发现!”
夜一走到辻荣尊座面前,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说你去校门口接兰同学,有不在场证明吗?”
“我……”辻荣尊座张了张嘴,“我路上遇到了几个同学,他们可以作证!”
“从医学院旧楼到校门,快走需要七分钟,正常速度需要十分钟。”夜一拿出手机,调出地图,“而你离开准备室到回来,中间只有十五分钟。去掉来回的十三分钟,你只剩下两分钟时间。这两分钟足够你从通风口完成注射,再回到走廊假装偶遇我们——你口袋里那枚沾着暗红色颜料的纽扣,就是移动桌子时蹭到的。”辻荣尊座浑身一僵,下意识摸向口袋,脸色彻底灰败。夜一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辻荣尊座身上,像两束精准的探照灯,照亮了对方试图藏匿的每一处慌张。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枚银色的纽扣,边缘沾着的暗红色颜料在手术室惨白的灯光下格外刺眼——那是刚才高木警官在通风口附近的地板缝隙里找到的,此刻正被夜一捏在指尖,轻轻晃了晃。
“这枚纽扣,和你西装上缺失的那一颗完全吻合。”夜一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像手术刀划开皮肤般精准,“颜料的成分已经让灰原初步检测过,和桌腿上的暗红色颜料一致,都是你们社团用来绘制鬼屋布景的特殊丙烯颜料——这种颜料里混合了铁锈粉,所以比普通颜料更粘稠,附着力也更强,一旦蹭到布料上,很难彻底擦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辻荣尊座瞬间紧绷的肩膀:“你说你路上遇到了同学?我们刚才已经让高木警官联系了那几位同学,他们说看到你的时候,你正从医学院旧楼的方向匆匆跑过来,额头上还有汗,领带也歪了——这可不像是‘正常速度’走过来的样子。”
“我……我只是怕兰同学等急了,所以走得快了点!”辻荣尊座的声音开始发颤,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走得快?”夜一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和年龄不符的锐利弧度,“从准备室到通风口所在的外墙,需要穿过两条走廊,绕过三个拐角,这段路你闭着眼睛都能走完,对吗?毕竟你们社团为了设计鬼屋的机关,在这里排练了不下二十次。”
他侧身让开一步,露出身后的墙壁:“通风口外面的墙壁上,有几个新鲜的脚印,尺码和你脚上的运动鞋完全一致。而且脚印的位置很特别,正好能让人踮起脚,透过通风口看到手术室里的情况——你当时就是这样确认安菜已经被乙醚迷晕,才敢让田中移动桌子的吧?”
灰原适时地补充道:“乙醚的挥发速度很快,从让安菜昏迷到注射氰化物,间隔不能超过十分钟,否则她可能会提前醒来。这个时间差,只有对鬼屋流程了如指掌的人才能精准把控——比如作为社团核心成员的你。”
“还有这个。”夜一又拿出另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张被揉皱的纸条,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三点十五分,手术室,安菜值班”。“这是在你的实验服口袋里找到的。今天的值班表明明是昨天就排好的,你却特意写在纸条上带在身上,是怕自己忘了动手的时间吗?”
辻荣尊座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手术室里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窗外的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被揉皱又勉强展平的旧画。
小兰站在一旁,看着夜一冷静推理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他说话的语气、分析线索的角度,甚至是微微皱眉时的神态,都像极了新一——那个总能在最混乱的情况下找到关键线索的少年侦探。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轻声问道:“夜一,你……”
夜一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清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仿佛在问“怎么了”。那瞬间的眼神让小兰晃了神,刚才的错觉像泡沫一样破灭了——毕竟,夜一只是个一年级的小学生,怎么可能和新一一样呢?一定是自己太想念新一了。
柯南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夜一及时转移了小兰的注意力。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夜一身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通风口内侧的木框上,有一点纤维残留,和他西装袖口的布料一致。”
夜一点点头,立刻将这个线索抛了出来:“高木警官,麻烦检查一下辻荣同学的西装袖口。通风口内侧的木框上,应该还沾着他的衣服纤维——他在伸手注射毒药的时候,袖口蹭到了木框。”
高木警官连忙上前检查,果然在辻荣尊座的左袖口发现了一道细微的磨损,边缘还挂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木纤维。“找到了!目暮警官,和通风口木框上的纤维完全吻合!”
所有的证据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辻荣尊座牢牢困在中央。他双腿一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冰冷的器械柜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那些生锈的手术刀和钳子在柜子里晃动着,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徒劳。
“是我做的……”辻荣尊座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泪混合着悔恨滚落下来,“是我杀了安菜……”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一个月前的桥口自杀案吗?”
“桥口是我最好的朋友……”辻荣尊座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那么善良,就算得了重病,也从来没抱怨过一句。可是安菜……安菜那天去找他,不仅没有安慰他,反而说他是‘拖累大家的废物’,说他‘早点死了算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我去找安菜对质,她居然还笑着说‘是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我看着她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就觉得愤怒——桥口那么珍惜的生命,在她眼里居然一文不值!我必须让她付出代价!”
“所以你就利用鬼屋的表演策划了这一切?”夜一问道,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是。”辻荣尊座点点头,“我知道今天轮到安菜扮演‘尸体’,也知道她为了演得逼真,会提前半小时躺在手术台上熟悉感觉。我让田中在她的水杯里加了乙醚,等她昏迷后,再让田中移动桌子露出通风口……”
他顿了顿,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注射器是我提前准备好的,里面装着氰化物。我从通风口伸手进去,找准她的手腕注射……田中只是被我威胁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以为这样就是在为桥口报仇吗?”灰原冷冷地开口,“桥口如果知道你为了他变成杀人犯,只会更痛苦。”
辻荣尊座愣住了,眼泪流得更凶了:“我……我只是想让她道歉……我没想真的杀她……可是一想到桥口最后绝望的眼神,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法律不会因为你的‘控制不住’就原谅你。”目暮警官示意高木和千叶上前,“辻荣尊座,你涉嫌故意杀人,请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冰冷的手铐铐住辻荣尊座手腕的那一刻,他突然抬起头,看向手术台上安菜的尸体,眼神复杂。或许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复仇并没有带来任何解脱,反而让两个家庭都陷入了悲剧。
高木和千叶带着辻荣尊座离开了,手术室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消毒水和悲伤混合的沉重气息。小兰走到夜一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夜一,你好厉害啊,居然能发现这么多线索。”
夜一挠了挠头,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瞬间褪去了刚才推理时的锐利:“是灰原帮我一起发现的啦。而且,柯南也给了我一些提示呢。”
柯南连忙摆手:“我什么都没做啦,都是夜一你自己厉害!”心里却暗自腹诽:这家伙,装起小孩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园子凑过来,夸张地拍着夜一的肩膀:“可以啊小子!有点你哥工藤新一的风范了!将来说不定也是个大侦探!”
提到新一,小兰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好了,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去找爸爸和其他小朋友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离开医学院旧楼的时候,夕阳已经开始西斜,把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校庆的喧嚣依旧,爆米花的香气和孩子们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和刚才手术室里的沉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想到好好的校庆居然遇到这种事。”园子叹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夜一刚才推理的时候,真的和新一太像了,尤其是那种胸有成竹的样子。”
小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走在前面的夜一。他正和灰原说着什么,阳光落在他的金发上,像撒了一层金粉。刚才夜一推理时的样子在她脑海里不断回放,那种冷静、敏锐,还有偶尔流露出的熟悉感,让她心里那个被压抑了很久的念头又冒了出来——新一,真的只是离开去办案了吗?
柯南注意到小兰的神色,心里有些不安。他加快脚步走到小兰身边,仰起脸笑着说:“小兰姐姐,我们去吃吧!元太他们肯定在车那里等着呢!”
“是啊是啊,”夜一也转过身,晃了晃手里的校庆手册,“手册上说晚上还有烟花表演呢,我们去占个好位置吧!”
小兰看着两个孩子纯真的笑脸,心里的疑虑像被风吹散的云,渐渐淡了。她笑着点点头:“好啊,我们快走吧!”
一行人朝着热闹的社团摊位区走去,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夜一悄悄碰了碰柯南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可得早点给我信号,差点露馅。”
柯南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你自己演得太投入了。”
“彼此彼此。”夜一笑了笑,快步追上前面的灰原,把刚才的小插曲抛在了脑后。
远处的车旁,步美、元太和光彦正踮着脚尖张望,看到他们的身影,立刻兴奋地挥起了手。毛利小五郎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根吃了一半的烤香肠,还在和旁边的老教授吹嘘自己的“光辉事迹”。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小兰的脸上,她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不管新一在哪里,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生活总要继续下去。而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秘密,或许就像今天的案件一样,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夜一和柯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默契。有些责任,需要他们一起承担;有些真相,需要他们一起守护。至于那些偶尔冒出来的破绽,就像校庆上的烟花一样,短暂绽放后,总会被夜空温柔地包容。
晚风吹过,带来了远处舞台上的音乐声,还有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属于米花大学的校庆还在继续,属于他们的故事,也在这温暖的夜色里,悄悄翻开了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