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镰仓的雨与意外访客
周末的镰仓被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笼罩着。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混杂着绣球花的淡香,沿着蜿蜒的坡道一路蔓延。毛利小五郎握着方向盘,车子在狭窄的乡间小路上颠簸,他不耐烦地拍了拍喇叭:“这破导航到底准不准啊?说好的绣球花园呢?跑了半个钟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爸爸,再往前开一段吧,地图上说就在这附近了。”毛利兰坐在副驾驶座上,指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紫阳花丛,“你看,这里的绣球花开得多漂亮,就算找不到花园,在路边看看也很好呀。”
柯南趴在后座的车窗上,看着雨滴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水痕。镰仓的老房子藏在浓密的绿植后面,黑瓦白墙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幅晕开的水墨画。他注意到前方路口有块歪斜的木牌,上面写着“私人领地,禁止入内”,而牌子后面的石板路尽头,隐约能看到一座气派的西式宅邸,铁门紧闭,门柱上缠绕着紫色的绣球花藤。
“喂,前面好像有个大宅子!”毛利小五郎眼睛一亮,猛地打方向盘,车子“嘎吱”一声停在铁门前,“说不定绣球花园就在这里面!兰,去敲门问问!”
“可是爸爸,这里写着私人领地……”毛利兰有些犹豫,但还是推开车门,撑着伞走到铁门前。门环是黄铜做的,雕成老鹰的形状,握在手里冰凉。她刚要抬手敲门,铁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道缝,像是被风吹的。
“奇怪,门没锁?”毛利兰探头往里看,庭院里种满了各色绣球花,红的、蓝的、紫的,被雨水洗得格外鲜亮,一条鹅卵石小路通向主屋的玄关。
“管他锁没锁,进去看看再说!”毛利小五郎早就按捺不住,推开车门就往里冲,“说不定是哪个富豪开的私人花园,正好让我们赶上了!”
柯南无奈地摇摇头,跟着小兰追上去。刚走进庭院,雨突然下大了,豆大的雨点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主屋的窗户都拉着窗帘,静悄悄的,像是没人在家。
“有人吗?”毛利兰扬声喊道,声音被雨声吞没。
就在这时,上午10点整的钟声从远处的寺院传来,悠长的钟声刚落,主屋二楼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重物落地,又像是……枪声?
柯南的脸色瞬间变了:“那是枪声!”
毛利小五郎也愣住了,酒意醒了大半:“你说什么?”
“砰——”又是一声闷响,这次听得更清楚,分明是猎枪射击的声音!紧接着,主屋的侧门猛地被撞开,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冲了出来,脸上蒙着深色口罩,只露出一双惊慌的眼睛。他看到庭院里的三人,明显吓了一跳,转身就往围墙的方向跑,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站住!”毛利小五郎大吼一声,拔腿就追。但那男人熟悉地形,几下就翻过高高的石墙,消失在对面的树林里。
“爸爸,别追了!”毛利兰拉住他,脸色发白,“我们先去看看屋里发生了什么事!”
三人冲进主屋,玄关的地板上积着雨水,显然刚才那男人是从这里跑出去的。客厅里一片狼藉,书架倒在地上,书散落得满地都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
“枪声是从二楼传来的!”柯南指着通往二楼的楼梯,率先跑了上去。二楼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走廊尽头的书房门虚掩着,硝烟味更浓了。
柯南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书房的地板上躺着一个穿着和服的老人,胸口有个狰狞的伤口,鲜血浸透了深色的和服,在地毯上晕开一大片。老人双目圆睁,手里还握着一把双管猎枪,枪口冒着微弱的青烟。
“死、死人了!”毛利兰捂住嘴,声音带着哭腔。
毛利小五郎上前探了探老人的鼻息,脸色凝重地摇摇头:“已经没气了。兰,快报警!”
柯南的目光扫过整个书房。这是一间宽敞的房间,三面墙都是书架,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和一个相框,相框里是老人和三个年轻男人的合影。书桌旁有个嵌在墙里的保险柜,柜门紧闭。
他注意到老人胸口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边缘有些发皱,似乎已经干透了一段时间。而伤口周围沾着一些奇怪的白色结晶,像细小的盐粒。更奇怪的是,老人脚边掉落着一个老鹰标本,翅膀折断了一只,底座上还沾着几根灰色的羽毛——这个标本原本应该放在书桌上方的玻璃柜里,柯南记得刚才进门时瞥到过空荡荡的柜子。
“柯南,你在看什么?”毛利兰报警回来,看到柯南蹲在尸体旁,连忙把他拉开,“这里危险,别靠近!”
柯南站起身,目光落在书桌的抽屉上,其中一个抽屉是打开的,里面空空如也。他刚要说话,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两个熟悉的声音。
“柯南?兰小姐?”
柯南回头,只见工藤夜一和灰原哀站在书房门口,两人都撑着黑色的伞,裤脚沾了些泥水。夜一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贴在额角,眼神却异常锐利。灰原则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只是目光快速扫过房间,最后停留在尸体上。
“夜一?灰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毛利兰惊讶地问。
“我们来镰仓度假。”夜一的声音很平静,“听到枪声就赶过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们。”他的目光落在老人胸口的白色结晶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灰原则走到猎枪旁边,小心翼翼地凑近闻了闻,又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枪管:“枪管还有温度,射击时间应该在半小时以内。但看尸体的状态……”
“不对劲,对吧?”柯南低声接话,“血液干透的速度太快了,而且这白色结晶……”
“是眼泪的盐分。”灰原打断他,语气肯定,“人在长时间痛哭时,眼泪里的盐分会在皮肤表面结晶。看这结晶的量,死者生前应该哭了很久。”
柯南点点头:看来事情比想象中复杂。这到底是谋杀,还是……
二、三个儿子与破碎的不在场证明
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镰仓的宁静。横沟重悟警官带着警员冲进宅邸,看到毛利小五郎时,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又是你啊,毛利老弟。”横沟重悟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怎么每次有命案都能碰到你?”
“这叫缘分!”毛利小五郎拍着胸脯,“放心吧横沟警官,这次我一定帮你找出凶手!”
横沟重悟显然不怎么相信他,径直走向尸体,蹲下身仔细检查。法医很快得出初步结论:死者矢口久卫门,男性,68岁,资产家,死因是胸部中弹失血过多,死亡时间初步推断在上午6点左右,与猎枪的射击时间吻合。
“矢口久卫门?”毛利兰看着桌上的相框,“难道是那个经营连锁酒店的矢口家?”
“没错。”横沟重悟站起身,拿出笔记本,“死者就是矢口集团的创始人,膝下有三个儿子。根据我们初步调查,这三个儿子都有作案动机。”
他话音刚落,一个警员跑进来报告:“警官,矢口久卫门的三个儿子都已经到了,就在楼下客厅。”
“带上来。”横沟重悟的目光扫过书房,最后落在保险柜上,“先把他们分开问话。”
第一个被带进来的是矢口禄郎,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着昂贵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眼下的黑眼圈暴露了他的疲惫。他看到父亲的遗体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皱了皱眉:“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你这话什么意思?”横沟重悟问。
“父亲和我们三个的关系一直不好。”矢口禄郎的声音很平淡,“他控制欲太强,公司的事什么都要管,还总说我们是废物。”
“你今天上午在哪里?”
“我在德岛的酒店考察,昨天就过去了。”矢口禄郎拿出手机,展示了酒店的入住记录和机票信息,“这是我的登机牌,上午6点30分从德岛出发,10点30分到达东京机场,刚下飞机就被你们叫来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我有不在场证明,凶手不可能是我。”
第二个进来的是矢口明彦,三十多岁,穿着休闲装,手臂上有纹身,眼神躲闪。他看到尸体时,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上午在做什么?”横沟重悟追问。
“我、我……”矢口明彦咽了口唾沫,“我早上5点多在父亲这里,后来就走了。”
“在这做什么?”
“没、没什么……”
这时,柯南突然开口:“叔叔,你是不是偷了爸爸的钱啊?我刚才看到抽屉是空的。”
矢口明彦脸色骤变:“你、你怎么知道?”
横沟重悟立刻警觉起来:“说清楚!你是不是偷了钱被死者发现,才杀人灭口的?”
“不是!我没有杀人!”矢口明彦急忙辩解,“我确实偷了钱,但我离开的时候爸爸还好好的!而且我有证据——我5点45分在便利店碰到了三弟公夫,他可以作证!我还在那里买了铁镐和电钻,便利店的监控能拍到我!”
第三个进来的是矢口公夫,二十多岁,染着黄毛,穿着破洞牛仔裤,看起来吊儿郎当。他看到尸体时,只是撇了撇嘴:“死了?也好,省得天天骂我。”
“你上午5点多在矢口家附近?”横沟重悟问。
“是啊,”矢口公夫满不在乎地说,“我本来想回来拿点东西,结果碰到二哥明彦从家里出来,他鬼鬼祟祟的,手里还拿着个包,我猜他肯定偷了爸爸的钱。后来我就去网吧了,网吧的监控能证明我6点到10点都在那里。”
横沟重悟皱起眉头:三个儿子都有不在场证明。矢口禄郎6点30分还在德岛,不可能在6点作案;矢口明彦5点45分出现在便利店,之后有监控证明他在购买工具;矢口公夫6点后在网吧,也有不在场证明。
“那那个蒙面男人呢?”毛利兰想起逃跑的男人,“会不会是外人作案?”
“我们正在调查,但目前没发现矢口久卫门有其他仇家。”横沟重悟摇摇头,目光落在那把猎枪上,“而且这把枪是矢口久卫门自己的,平时就放在书房的柜子里。”
柯南走到保险柜前,注意到柜门上有淡淡的划痕,像是被工具撬过,但没成功。他又看向那个折断的老鹰标本,底座上的螺丝松了,显然是被人碰掉的。为什么死者脚边会有这个标本?
夜一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绣球花,突然开口:“矢口禄郎说他6点30分离开德岛酒店,有谁能证明他在那之前一直待在酒店?”
横沟重悟愣了一下:“酒店的入住记录显示他确实住了一晚,但早上的行踪……”
“我查过了。”灰原不知何时走到了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德岛酒店的监控显示,矢口禄郎在凌晨4点就离开了房间,直到6点20分才回去拿行李。这两个小时,他在哪里没人知道。”
矢口禄郎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们调查我?”
“只是例行公事。”夜一的目光转向他,“你那两个小时去哪了?”
矢口禄郎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我、我出去散步了,德岛的早晨空气好……”
“散步需要两个小时?”柯南追问,“而且你为什么要隐瞒?”
矢口禄郎别过头,不再说话。
柯南的目光回到尸体上,突然想到了什么:“横沟警官,能不能让法医再检查一下死者的手指?特别是扳机指。”
法医立刻照做,很快报告:“死者右手食指有扣动扳机的痕迹,而且手指上沾有少量火药残留。”
“这么说,难道是自杀?”毛利兰惊讶地说。
“不可能!”矢口公夫立刻反驳,“那老头那么惜命,怎么可能自杀?肯定是被人杀了伪装成自杀!”
柯南没理会他,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个相框。照片上,矢口久卫门抱着年幼的三个儿子,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背景是镰仓的海边。照片边缘已经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他注意到照片背面有一行小字:“昭和63年夏,与禄郎、明彦、公夫于由比滨。”
“这张照片……”柯南喃喃自语,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看向夜一,发现夜一也在看他,两人的眼神里都闪过一丝了然。
三、眼泪的结晶与走火的真相
“爸爸,你快想想啊,到底是谁杀了矢口先生?”毛利兰推了推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装模作样地踱步:“嗯……让我看看……死者是被自己的猎枪打死的,三个儿子都有不在场证明,还有个逃跑的蒙面人……”他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凶手就是那个蒙面人!他肯定是为了偷保险柜里的东西,被矢口先生发现,才开枪杀人的!”
横沟重悟显然不认同这个结论:“但保险柜没有被打开,而且蒙面人跑的时候看起来很慌张,不像是得手了的样子。”
柯南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悄悄走到毛利小五郎身后,按下了麻醉针手表的按钮。麻醉针准确地扎在毛利小五郎的脖子上,他晃了晃,靠在书架上闭上了眼睛。
“哼,看来毛利先生又要开始推理了。”横沟重悟无奈地说。
柯南躲到书桌后面,用变声蝴蝶结模仿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其实,这根本不是谋杀,而是一场意外。”
“意外?”众人都愣住了。
“没错。”柯南的声音透过蝴蝶结传出,“死者矢口久卫门是自己开枪打死了自己,但不是自杀,而是猎枪走火。”
“走火?怎么可能!”矢口禄郎反驳,“猎枪的保险很灵敏,怎么会无缘无故走火?”
“因为有东西碰到了扳机。”柯南解释道,“大家看死者脚边的老鹰标本,它原本是放在书桌上方的柜子里的,对吧?”他指着空荡荡的玻璃柜,“这个标本的底座很重,当它掉下来的时候,翅膀刚好撞到了猎枪的扳机。”
“可标本怎么会掉下来?”横沟重悟问。
“因为死者当时站在柜子意到死者胸口的白色结晶了吗?那是眼泪的盐分,说明他生前哭了很久。结合保险柜上的划痕和空抽屉,可以推测出——矢口明彦偷钱被发现后,矢口久卫门非常失望,他坐在保险柜前痛哭,恨自己没教好儿子。”
“后来呢?”
“他哭完后站起身,想要拿起猎枪吓唬一下可能还没走远的儿子,或者只是想把枪收好。但他当时情绪激动,动作不稳,撞到了放标本的柜子。标本掉下来,翅膀撞到扳机,猎枪正好对着他的胸口,于是就走火了。”柯南的声音很平静,“这就是为什么死者手上有火药残留,枪管有余温,而死亡时间又和明彦、公夫的不在场证明吻合——因为枪响确实发生在6点左右,但他的儿子们都不在场。”
矢口明彦的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是、是我害了爸爸……如果我不偷钱……”
“不,你父亲真正难过的,可能不是你偷钱。”柯南的声音顿了顿,“大家看这张照片,”他拿起书桌上的相框,“这是他们全家唯一一张看起来幸福的合影。矢口久卫门一直希望儿子们能成才,但你们三个要么忙着争遗产,要么小偷小摸,要么吊儿郎当,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彻底失败了,才会那么绝望。”
房间里一片沉默,三个儿子的头都低了下去。
“那那个蒙面人是谁?”横沟重悟问。
“应该是矢口禄郎雇来的人。”柯南看向矢口禄郎,“你凌晨4点离开德岛的酒店,其实是坐飞机回了镰仓,躲在附近观察。你看到父亲出事,又看到明彦和公夫来过,就想嫁祸给他们,这样你就能独吞遗产。于是你雇了个人,让他在我们来的时候故意逃跑,制造外人作案的假象。”
矢口禄郎的肩膀垮了下来,不再辩解。
就在这时,夜一突然开口:“你不仅雇了人,还藏了一样东西吧?”他走到矢口禄郎面前,指尖轻叩其西装内袋:“比如,能记录书房一切的微型录像机?你既想看着弟弟们入罪,又想留下‘证据’以防万一,不是吗?”矢口禄郎的脸色由白转青,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西装内袋,却终究没敢反抗。夜一上前一步,轻轻一掏,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录像机,屏幕上还残留着模糊的录像画面——正是矢口久卫门坐在保险柜前垂泪的样子,画面边缘能看到矢口明彦慌张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