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片哗然,山本隆一惊讶地看着武田信夫,眼神里充满难以置信。
“你胡说!”武田信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慌乱,“储物格那么小,怎么可能藏得下一个人?而且船夫送完餐就会把船划回码头,我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进去?”
“流水亭的送餐船有固定的路线和时间,”毛利小五郎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早就摸清了给三号房送威士忌的时间——八点十五分。七点五十八分在便利店结完账后,你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餐厅,此时那艘船刚从厨房出发,正准备给三号房送餐。你趁着船夫转身拿酒的间隙,迅速钻进了船板下的储物格,那里铺着油纸,刚好能遮住你的身形。”
目暮警官皱眉:“可三号房在八号房的上游,船是顺流而下的,怎么会经过八号房?”
“因为凶手事先做了手脚。”柯南操控着变声蝴蝶结,继续说道,“武田信夫早就和松本圭三约好在八号房见面,借口是讨论论文。他让松本在八点十分左右打开纸门,说是要‘欣赏夜景’,实则为自己创造机会。”
夜一适时补充:“我们在八号房的纸门内侧发现了划痕和一根断裂的橡皮筋。武田信夫事先在纸门一侧绑上橡皮筋,另一端拉到对面的木框上,用纸袋和大头针固定,纸袋里还放着冰块。这样一来,纸门会处于半开状态,既不会引起怀疑,又能让他顺利进入。”
灰原举起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块融化后残留的冰块碎屑:“墙角的水渍就是冰块融化后留下的。八点十五分左右,送三号房的船经过八号房时,武田信夫用藏在身上的小刀划破储物格的油纸,悄悄控制了船上的传感器——流水亭的送餐船都装有感应装置,客人可以按铃让船停下,他正是利用这一点让船在八号房门口短暂停留。”
“接着,他从储物格里爬出来,迅速冲进八号房。”毛利小五郎的声音继续响起,“松本圭三正在看文件,对你的出现毫无防备。你趁他转身的瞬间,用事先准备好的匕首刺中了他的心脏。得手后,你擦掉匕首上的指纹,将其留在尸体上,然后快速回到船上,躲进储物格。”
武田信夫的额头渗出冷汗,嘴唇哆嗦着:“证、证据呢?你没有证据!”
“证据当然有。”柯南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第一,给三号房送酒的船夫说,回程时船身异常沉重,吃水线比平时深了很多,这正是因为船上多了你一个人的重量。第二,我们在储物格里发现了黑海鱼子酱的颗粒,这种鱼子酱只有三号房和月见间点了,而月见间的船八点就到了,不可能沾到后来的储物格里。”
夜一走到武田信夫面前,指着他的皮鞋:“你的鞋边沾着同样的鱼子酱颗粒,虽然你试图擦掉,但缝隙里还残留着痕迹。第三,八号房纸门的橡皮筋上,检测到了你的指纹——你以为用大头针固定就不会留下痕迹,却忘了在绑橡皮筋时,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它。”
武田信夫的脸色由白转青,身体摇摇欲坠。山本隆一突然开口:“不对!如果他躲在船上,那八点十五分之后船就回码头了,他怎么回到七号房?我们明明八点十分就看到他回来了!”
“那是因为他用了录音设备。”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揭开了最后一层迷雾,“你事先录好了自己和山本隆一的对话,在躲进储物格之前,把录音机放在七号房的角落。八点十分左右,录音机自动播放声音,让山本以为你已经回来了。而你真正回到七号房,是在八点二十分之后,那时命案已经发生,你只需要假装刚从外面回来即可。”
灰原拿出另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小型录音笔:“我们在七号房的榻榻米下找到了这个,里面的录音和山本描述的对话完全一致,甚至连咳嗽声都模仿得一模一样。更重要的是,录音笔的电池上,有你指纹的残留。”
所有的证据链环环相扣,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武田信夫牢牢困住。他双腿一软,瘫坐在榻榻米上,眼镜滑落到鼻尖,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是他逼我的……”武田信夫的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绝望,“那篇论文是我带的学生写的,松本圭三看到后,威胁我把第一作者让给他,否则就举报我学术不端。我忍了,看着他靠着这篇论文评上副教授,可他还不满足……”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他开始勒索我,先是要钱,后来又要我把研究项目让给他。我拒绝后,他说要让我身败名裂,让我在学术界永远抬不起头……我走投无路,只能杀了他……”
真相大白,水道上的纸灯依旧亮着,却仿佛染上了一层悲凉的光晕。目暮警官挥手示意千叶警官上前铐住武田信夫,冰冷的手铐锁住的不仅是他的双手,还有他被欲望和仇恨吞噬的人生。
“带走。”目暮警官的声音沉重,看着武田信夫被押走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五、陈酿与余味
警察带着武田信夫离开时,流水亭的水道上已悄然升起一层薄雾。纸灯的光晕透过雾气漫开来,在水面上晕成一片朦胧的暖黄,像是给这场仓促落幕的命案蒙上了一层温柔的面纱。月见间的纸门被重新拉严,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只剩下矮桌上尚未撤去的料理冒着袅袅热气,混合着清酒的醇香,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呼——总算结束了。”毛利小五郎长舒一口气,伸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刚才被“沉睡”时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这会儿浑身都透着股酸胀。他拿起桌上的清酒杯一饮而尽,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没压下眼底的疲惫,“真是晦气,好好的一顿饭,愣是变成了命案现场观摩。”
兰连忙给他盛了一碗味增汤:“爸,别这么说,至少凶手已经抓到了。快喝点汤暖暖身子吧,刚才都没怎么吃。”
“还是兰最贴心。”毛利小五郎嘿嘿一笑,接过汤碗小口喝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上的空碟,突然一拍大腿,“哎呀!我的松茸怀石还没吃完呢!”
柯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吃都是第一位的。他转头看向夜一,发现对方正对着水道的方向出神,指尖轻轻摩挲着空酒杯的边缘,侧脸在纸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
“在想什么?”灰原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她将一碟刚端上来的蟹肉蒸蛋推到夜一面前,“凉了就不好吃了。”
夜一回过神,笑着拿起勺子:“在想武田说的话。‘走投无路’这四个字,听起来真是沉重啊。”他舀了一勺蒸蛋送进嘴里,鲜嫩的蛋液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蟹香,“你说,人到底要被逼到什么地步,才会选择用杀人来解决问题?”
灰原沉默了片刻,端起自己的茶杯:“或许不是被逼到绝境,而是从一开始就选错了路。松本固然可恶,但武田从纵容他抢论文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自己逼上了悬崖。”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破了空气中的暧昧,“就像这杯茶,一开始选了劣质的茶叶,再怎么冲泡,也出不了清冽的味道。”
柯南听得心头一动——灰原的话里似乎藏着别的意思,是在说武田,还是在说……他们自己?他偷偷抬眼看向灰原,对方却已经低下头,专注地用筷子夹起一块梅子干,阳光透过纸门的缝隙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对了!”夜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抬手招呼女将,“把股东特供的15年陈酿拿过来,今天得好好庆祝一下。”
“庆祝?”兰有些疑惑,“庆祝抓到凶手吗?”
“当然不是。”夜一冲她眨眨眼,又指了指还在埋头喝汤的毛利小五郎,“是庆祝‘沉睡的小五郎’叔叔又立下一功啊!这种历史性的时刻,必须得有好酒配着。”
毛利小五郎立刻竖起了耳朵,眼睛瞪得溜圆:“15年的陈酿?是那个传说中在橡木桶里窖藏了15年的勃艮第吗?我上次在酒会上听人提起过,说是一瓶要卖到几十万日元呢!”
“大叔知道的还不少嘛。”夜一笑着点头,“就是那个,不过是老板特意留给股东的,不要钱。”
“不要钱?!”毛利小五郎的声音陡然拔高,差点把手里的汤碗打翻,“那还等什么?快拿来快拿来!”
兰无奈地按住他的肩膀:“爸,你小声点,别吓到别人。”
没过多久,女将端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进来,里面放着一瓶深红色的葡萄酒,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只有一个烫金的“藏”字。夜一接过木盒,小心翼翼地取出酒瓶,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套水晶酒杯,动作优雅得像个专业的侍酒师。
“这酒可是流水亭的老板压箱底的宝贝,”夜一一边用开瓶器轻轻转动木塞,一边介绍,“据说当年是他托朋友从法国勃艮第的酒庄直接运回来的,一共就五瓶,现在估计只剩下这一瓶了。”
“啵”的一声轻响,木塞被完整地拔了出来,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像是有无数细碎的花果在空气中炸开,带着橡木桶特有的烟熏味,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皮革气息。
“哇……”兰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光是闻着味道,就知道这酒不一般。
夜一将酒缓缓倒入醒酒器,深红色的酒液像浓稠的血液一样流淌,在水晶容器里划出优美的弧线。他没有立刻倒酒,而是笑着说:“这种陈酿需要醒15分钟,让酒液和空气充分接触,才能释放出最好的味道。趁这个时间,再加点菜吧——蟹肉天妇罗,再来一份鲷鱼茶泡饭,小兰姐姐要不要尝尝他们家的牡丹虾?”
“我都可以。”兰笑着摇头,“不过柯南好像很喜欢吃刚才的鱼糕,再要一份吧。”
“我也要我也要!”毛利小五郎立刻举手,“再来一份海胆寿司,还有那个烤鳗鱼,要特大份的!”
女将一一记下,躬身退了出去。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醒酒器里的酒液偶尔发出轻微的晃动声,像是在低声诉说着15年的光阴故事。
柯南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水道上缓缓驶过的游船。船夫正用长篙轻轻拨动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将纸灯的影子搅得粉碎。他突然想起刚才在八号房看到的情景——松本圭三的手指紧紧攥着,像是要抓住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留住。欲望、仇恨、不甘……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在想什么?”夜一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不知何时坐到了柯南身边,手里拿着一个装着果汁的玻璃杯,“是不是觉得刚才的推理有哪里不对劲?”
柯南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没有,证据链很完整,武田应该就是凶手。”
“但你好像不太开心。”夜一笑了笑,将果汁递给柯南,“是不是觉得,比起破案,更希望这顿饭能安安稳稳地吃完?”
柯南接过杯子,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嗯……有点。”
“这很正常。”夜一的目光投向窗外,“推理是为了找出真相,但真相往往带着刺。就像这瓶酒,15年的窖藏里,肯定也藏着不少风雨,只是我们喝到的时候,只尝到了甘甜。”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柯南,眼神里带着一丝认真,“不过没关系,只要身边有想保护的人,再扎人的真相,也能咬着牙咽下去,对吧?”
柯南的心猛地一跳,抬头对上夜一的眼睛。对方的笑容里没有丝毫调侃,只有一种了然的温柔,像是早就看穿了他所有的伪装和挣扎。他突然觉得,自己藏在“柯南”这个身份下的疲惫和孤独,好像被这目光轻轻抚平了一角。
“好了,醒得差不多了。”夜一站起身,拿起醒酒器,给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了小半杯酒。深红色的酒液在水晶杯里轻轻晃动,折射出迷人的光泽。他举起杯子,对着毛利小五郎说:“毛利大叔,这杯敬你,‘沉睡的小五郎’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那是自然!”毛利小五郎得意地扬起下巴,举起杯子和夜一碰了一下,“不过夜一啊,下次有这种好酒,可得早点拿出来,别藏着掖着!”
“一定一定。”夜一笑着答应,又转向兰,“兰姐姐,这杯敬你,谢谢你一直照顾柯南和大叔,辛苦你了。”
兰有些不好意思地举起杯子:“谢谢你的酒,夜一。”
最后,夜一的杯子停在灰原面前。两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杯沿,发出清脆的“叮”声。灰原浅酌了一口,酒液在舌尖停留片刻,才缓缓咽下,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柯南捧着果汁杯,看着眼前碰杯的三人,突然觉得这画面格外温馨。毛利小五郎的吹嘘声、兰温柔的笑声、夜一和灰原之间无声的默契……这些琐碎的声音和画面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柔软的网,将刚才命案带来的阴霾轻轻兜住,不让它落到心上。
新点的料理很快端了上来。金黄酥脆的蟹肉天妇罗还冒着热气,外面裹着的面衣薄如蝉翼,轻轻一碰就簌簌作响;鲷鱼茶泡饭上撒着翠绿的葱花和橙红的鱼籽,热汤一冲,香气瞬间升腾起来;特大份的烤鳗鱼铺在白米饭上,酱汁浓稠得快要滴下来,闪着诱人的光泽。
“开动啦!”毛利小五郎早已按捺不住,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鳗鱼塞进嘴里,肥美的鱼肉混合着甜咸的酱汁,在嘴里化开的瞬间,他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好吃!这味道,简直绝了!”
兰笑着给他夹了一块天妇罗:“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她自己也夹了一小块鲷鱼,鱼肉鲜嫩得几乎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海水味,“这个也很好吃,柯南你快尝尝。”
柯南舀了一勺茶泡饭,热汤烫得舌尖微微发麻,却让人觉得格外温暖。鲷鱼的清甜、茶汤的微苦、鱼籽的爆破感,在嘴里交织成一首热闹的交响曲,将刚才的沉重感驱散了不少。
夜一给灰原夹了一只蟹肉天妇罗:“小心烫。”
灰原点点头,用筷子轻轻剥开面衣,露出里面雪白的蟹肉。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嘴角沾了一点面衣的碎屑,夜一刚想提醒她,她却像是察觉到了一样,抬手轻轻擦掉,耳根微微泛红。
柯南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吧——有好吃的料理,有合心意的人,哪怕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命案,也能在食物的香气里,重新找到平静的力量。
窗外的雾气渐渐散去,水道上的纸灯依旧明亮。远处传来船夫的歌声,带着古老的调子,在水面上悠悠地荡开。矮桌上的酒瓶渐渐空了,料理也吃得差不多了,只有茶杯里的抹茶还冒着热气,氤氲了每个人的眉眼。
“没想到错过预约,反而吃到了这么好的饭。”兰看着窗外的夜色,轻声感叹,“还认识了夜一和灰原,真是太幸运了。”
“是啊是啊,”毛利小五郎打了个饱嗝,靠在榻榻米上,满足地拍着肚子,“尤其是这酒,简直是人间极品!夜一啊,下次再有这种好事,可别忘了叫上我!”
“只要大叔别再记错时间就行。”夜一调侃道。
“谁说我记错了!”毛利小五郎立刻反驳,随即又心虚地低下头,“那、那只是个意外!”
兰和夜一都笑了起来,灰原也弯了弯嘴角,连柯南都忍不住跟着笑出了声。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穿过纸门,融入流水声和歌声里,像是给这个夜晚,画上了一个温柔的句号。
女将进来收拾碗筷时,天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东方的天空被染成一片橘红,渐渐地,又透出一点金色的光,将水面映照得波光粼粼。
“天亮了呢。”兰站起身,走到纸门前拉开一条缝隙,清晨的凉风带着水汽吹进来,让人精神一振,“感觉像是过了很长的一天。”
“确实很长。”夜一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过,是很值得的一天。”他看向灰原,“该回去了吗?”
灰原点点头:“嗯,还有点事要处理。”
毛利小五郎也挣扎着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大概是喝多了。兰连忙扶住他:“爸,慢点。”
“我没事我没事。”毛利小五郎摆摆手,却差点撞到门框,“今天真是太感谢了,夜一!下次我请你吃饭!就去我常去的那家寿司店,保证不比这里差!”
“好啊,谢谢叔叔。”夜一笑着答应。
众人一起走出月见间,沿着水道往门口走。清晨的流水亭格外安静,只有早起的厨师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还有偶尔掠过水面的飞鸟,发出清脆的鸣叫。
走到门口时,柯南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夜一:“那个……武田说的学生,会没事吗?”
夜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柯南是在担心那篇被抢走的论文,担心那个无辜的学生。他蹲下身,揉了揉柯南的头发:“放心吧,我已经让警方留意了。等案子结了,他们会找到那个学生,还他一个公道的。”
柯南点点头,心里踏实了不少。
“那我们先走了。”兰扶着毛利小五郎,向夜一和灰原道别。
“路上小心。”灰原说。
“再见!”夜一挥手。
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晨光里,夜一才转头对灰原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灰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上他的脚步。两人沿着晨光中的街道慢慢走着,谁都没有开口,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偶尔有早起的行人经过,投来好奇的目光,但他们都不在意。
“刚才的酒,”灰原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味道不错。”
夜一笑了:“喜欢的话,下次再请你喝。”
“不用了。”灰原摇摇头,“酒这种东西,偶尔尝尝就好,喝多了会醉。”
“美丽的灰原姐姐说的有道理。”夜一看着她被晨光染成金色的发梢,轻声说,“清醒一点比较好。”
灰原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加快了脚步。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的脸上,她的嘴角,似乎又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远处的天空越来越亮,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将昨晚的阴霾彻底驱散。流水亭的方向,隐约传来木桨划过水面的声音,温柔得像是一首未完的歌。而那些关于杀意、仇恨、挣扎的故事,终究会像水面的涟漪一样,渐渐散去,只留下食物的香气和陈酿的余味,在记忆里,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