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拐过一个弯,一座古朴的和式宅院出现在视野里。黑色的木门上挂着“薮内”的牌匾,漆皮有些剥落,门柱上爬满了常春藤。管家早已等在门口,躬身将他们迎了进去。
庭院里铺着白色的鹅卵石,几株枫树正红得热烈,落叶被风吹得在地上打旋。正屋的拉门敞开着,里面传来隐约的争执声,像被什么东西闷住的雷声。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夜一低声说,举起相机假装拍风景,镜头却对准了正屋门口。
有希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拢了拢风衣:“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劝劝。”
拉门被拉开时,争执声骤然清晰起来。屋里坐着五个人,气氛像块浸了水的海绵,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主位上的老者面色铁青,手里攥着拐杖,正是薮内家的当主薮内义房。他对面坐着个穿和服的女人,眉眼间带着愁苦,是义房的妻子春菜。
左手边的榻榻米上,一个瘦高个男人正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他是义房的弟弟薮内保,西装袖口沾着点泥渍,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对面的年轻女孩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是义房的外甥女夏江,她父亲早逝,一直住在薮内家。角落里还坐着个戴眼镜的男人,是律师仓石,正拿着笔记本飞快地记录着。
“爸!这房子本来就该有我一半!”薮内保猛地拍了下桌子,茶杯里的水溅出来,“当年要不是我去东京打工挣钱,你能把老宅翻修起来?现在说什么都要给夏江,她一个外姓人凭什么!”
“保!”义房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板上,“夏江的父亲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我答应过他要照顾好夏江!这房子给她,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薮内保冷笑,“大哥你就是老糊涂了!她一个丫头片子,迟早要嫁人,到时候房子还不是成了外人的?我可是薮内家的亲弟弟!”
春菜叹了口气,想劝什么,却被义房挥手制止了。夏江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二舅,我不要房子,我只要能留在爷爷身边……”
“你少装好人!”薮内保瞪着她,“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够了!”有希子适时开口,拉着夜一和柯南走进来,“义房同学,好久不见,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义房看到有希子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惊讶的表情:“有希子?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老同学啊。”有希子笑眯眯地坐下,仿佛没听见刚才的争执,“这位是我小儿子夜一,这个是……朋友家的孩子柯南。”
仓石推了推眼镜,不动声色地把笔记本合上了。薮内保的目光在夜一和柯南身上扫了一圈,带着审视,像在评估什么。夏江却悄悄松了口气,给他们倒了茶,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义房的脸色缓和了些,和有希子聊起大学时的往事,说到有次全班去海边写生,有希子把优作画成了章鱼,引得大家笑了半天。春菜也跟着笑,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挥不去的愁绪。
柯南捧着茶杯,目光却在屋里转了一圈。墙上挂着幅古画,画的是薮内家的老宅,角落有个不起眼的落款,像是很久前的笔迹。墙角的博古架上摆着些古籍,其中一本《万叶集》的封皮缺了个角,旁边放着个青铜香炉,炉底积着薄薄的灰,看来常有人用。
“义房先生喜欢古籍?”柯南突然问,声音稚嫩,却正好打断了薮内保想再次挑起争端的话头。
义房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眼里有了点光彩:“是啊,从小就喜欢。这些都是我父亲传下来的,尤其是那本《万叶集》,是江户时期的刻本呢。”
“那一定很值钱吧?”柯南歪着头,像是好奇。
这话一出,薮内保的眼睛亮了一下,仓石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夏江却皱起眉:“柯南君,爷爷的书不是用来看值多少钱的。”
“小孩子不懂事,别介意啊。”有希子笑着打圆场,给柯南使了个眼色。
柯南没再说话,心里却记下了——薮内保刚才的反应,像是对这些古籍的价值早有了解。而仓石,他的目光在博古架上停留的时间,比在人身上还长。
晚餐时的气氛依旧微妙。薮内保喝了不少酒,嘴里嘟囔着“家产不能落外人手里”,义房装作没听见,只是频频给夏江夹菜。春菜端上最后一道汤时,手滑了一下,汤洒在了薮内保的裤子上,引得他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饭后,仓石拿出遗嘱的草稿,说要明天正式签署。义房让春菜把他的印章拿来,春菜去了很久才回来,脸色有些苍白:“印章好像不见了,我再找找。”
“不用了。”义房摆摆手,“明天再说吧。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他拄着拐杖站起来,脚步有些蹒跚,夏江连忙上前扶他,却被他推开了,“我自己能行。”
义房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是间带套间的和室,据说里面有个小书房,他每天晚上都会在那里待到深夜。春菜说去给他泡杯热茶,却被义房拒绝了:“不用,我想一个人静静。”
拉门被关上的瞬间,柯南注意到门闩并没有落下——义房似乎习惯留条缝。薮内保哼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仓石收拾好文件,说要去附近的旅馆住,明天一早再来。夏江帮着春菜收拾碗筷,两人低声说着什么,春菜的眼圈红红的。
夜一拉着柯南溜到院子里。月光透过枫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有点不对劲。”夜一压低声音,“刚才我去洗手间,路过义房先生的房间,听到里面有翻东西的声音,像是在找什么。”
柯南点头:“春菜太太的反应也很奇怪,找印章找了那么久,回来时袖口沾着点木屑,像是从什么旧箱子上刮下来的。”
“还有薮内保,”夜一补充道,“他房间的窗户正对着义房先生的后窗,刚才我看到他在窗台抽烟,眼睛一直盯着那边。”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走廊传来春菜的惊叫声。他们连忙跑回去,只见春菜瘫坐在义房的房门口,手指着里面,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夏江和刚准备出门的薮内保也跑了过来。薮内保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只有书桌上的台灯亮着。义房趴在书桌前,一动不动,背上插着一把短刀,鲜血浸透了他的和服,在榻榻米上积成一滩深色的水洼。
“爸!”薮内保惊叫着冲过去,却被夜一一把拉住。
“别碰任何东西!”夜一的声音异常冷静,“柯南,去叫警察!”
柯南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心里却沉了下去——他刚才明明看到门没闩,现在却发现门闩是从里面扣上的,门缝里还夹着根细细的线,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的痕迹。
警察赶来时,屋里已经被封锁了。目暮警官皱着眉听众人叙述,额头上的皱纹拧成了疙瘩:“也就是说,最后见到义房先生的是春菜太太,当时是晚上八点,之后大家各自回房,九点半左右春菜太太发现门打不开,叫人来的时候,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众人点头。仓石也被警察叫了回来,他站在门口,脸色凝重:“我离开时大概八点半,当时还看到义房先生房间的灯亮着,没听到什么异常动静。”
“房间里没有其他出口吗?”目暮警官问。
春菜摇摇头,声音发颤:“只有这扇门和一个小窗户,窗户是从里面锁死的,还钉着木板,早就打不开了。”
柯南蹲在门后,假装系鞋带,目光落在门闩上。门闩是老式的木插销,上面沾着点白色的粉末,闻起来有淡淡的消毒水味。他又看向书桌,台灯旁边放着个空了的茶杯,杯底有圈水渍,边缘结着点冰碴——现在是初秋,屋里没开空调,怎么会有冰?
“义房先生今晚吃了什么?”柯南突然问春菜。
春菜愣了一下:“就喝了点粥,他最近胃口不好……对了,他说书房里的暖炉不太热,让我烧了壶热水给他,放在门口的石阶上了。”
“热水呢?”
“我刚才过来时还看到,壶是空的,应该是他自己拿进去了。”
柯南跑到门口的石阶旁,拿起那个空水壶,壶底有圈黑色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他又绕到房子后面,果然看到义房房间的后窗钉着木板,木板上有个小小的缝隙,像是被人动过,缝隙里卡着根细麻绳,一端已经断了,上面沾着点湿泥。
“目暮警官,”柯南跑到目暮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你看那个窗户!”
目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皱起眉:“让鉴识课的人去看看!”
鉴识人员很快在窗户的木板缝隙里发现了更多的麻绳纤维,还在窗外的泥土里找到几个模糊的脚印,尺码和薮内保的鞋子完全吻合。
“薮内保先生,”目暮转向瘦高个男人,“你今晚有没有靠近过这扇窗户?”
薮内保脸色一白,连连摆手:“没有!我一直在房间里喝酒,不信你们问……”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没人能为他作证。
夏江突然开口:“我九点左右去厨房倒水,看到二舅从后院那边回来,身上沾着草屑。”
“你胡说!”薮内保怒吼道,“你想嫁祸给我!”
“都别吵了!”目暮沉声说,“鉴识课在门闩上发现了冰块的痕迹,还有这根麻绳——凶手应该是用了冰块和绳子制造了密室!”
柯南在一旁补充,用孩童的语气说出自己的推测:“是不是把绳子系在门闩上,然后从窗户缝隙拉出去,等冰块融化,门闩就自己扣上了?就像我们玩的机关游戏!”
目暮眼睛一亮:“对!就是这样!凶手先在屋里杀害了义房先生,然后用绳子绕过门闩,一端系在冰块上固定,另一端从窗户缝隙拉出去,关上门后,在外面拉动绳子,让门闩暂时卡在半空中,等冰块慢慢融化,绳子松弛,门闩就会落下,形成密室!水壶里的水应该就是用来制造冰块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薮内保身上。他的额头上渗出冷汗,嘴唇哆嗦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那你房间里的麻绳是怎么回事?”柯南突然问,“刚才我看到你的垃圾桶里有剪断的麻绳,和窗户上的一模一样呢。”
这话是假的,但薮内保的反应却出卖了他——他薮内保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他慌乱地摆着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看错了!我房间里根本没有麻绳!”
“是吗?”柯南歪着头,一脸天真地盯着他,“可我明明看到了呀,就在垃圾桶最上面,还缠着点泥土呢,跟后窗缝隙里的一模一样。”
夜一在一旁适时补充:“警察先生,要不要去薮内保先生的房间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目暮警官立刻挥手:“去两个人,搜查薮内保的房间!”
薮内保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话,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榻榻米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夏江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圈更红了,却咬着唇没再说话。春菜轻轻叹了口气,别过脸看向窗外,枫叶的影子在她脸上晃来晃去,看不真切表情。
没过多久,搜查的警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卷用报纸包着的麻绳,还有一把沾着泥土的剪刀。“目暮警官,在薮内保先生的衣柜最上还有新鲜的剪断痕迹。”
证据确凿,薮内保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猛地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像困兽一样的呜咽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本放在博古架上的《万叶集》,声音嘶哑地说:“都是那本破书……都是它害的!”
“你说什么?”目暮警官追问。
薮内保的情绪彻底失控了,他指着义房的尸体,又指着夏江,语无伦次地嘶吼着:“我哥早就不是人了!他心里只有那个死鬼姐夫的女儿,还有那些发霉的破书!这房子、这些古籍,本来就该有我一份!”
“当年我在东京打零工,累死累活挣钱给他翻修老宅,他怎么说的?他说‘保啊,等以后老宅归你一半’!现在呢?他要把所有东西都给这个外姓丫头!”他猛地站起来,冲向博古架,想把那本《万叶集》摔在地上,却被夜一一把按住了。
“你疯了!”夜一的声音冰冷,“义房先生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要毁了他珍视的东西?”
薮内保被他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挣扎着,眼泪混合着鼻涕流了一脸:“凭什么?我也是薮内家的人!我为这个家做了那么多,凭什么什么都得不到?”
春菜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保,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偷偷把父亲留下的字画拿去卖掉,还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赌债,义房都替你还上了。他不让我告诉你,是怕你觉得难堪……”
“你胡说!”薮内保吼道,“他那是假好心!他就是想看着我一辈子抬不起头!”
“够了。”夏江突然站起来,走到薮内保面前,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种淡淡的疲惫,“二舅,爷爷从来没说过要把所有东西都给我,他说等我结婚了,就把老宅分一半给你,还说要把那本《万叶集》送给你当念想,因为你小时候总缠着他讲书里的故事……”
薮内保愣住了,像是没听懂她的话,喃喃道:“他……他真的这么说过?”
夏江点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昨天晚上,爷爷还跟我说这些,他说知道你最近手头紧,想把古籍库里的几幅画卖掉,帮你还债……”
真相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了薮内保最后的伪装。他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哭声,哭声里充满了悔恨和绝望。所有人都沉默着,房间里只剩下他的呜咽声,还有窗外风吹过枫叶的沙沙声。
目暮警官挥了挥手,示意部下把薮内保带走。薮内保被拉起来时,回头看了一眼义房的尸体,又看了看那本《万叶集》,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警察把他带了出去。
仓石律师推了推眼镜,看着眼前的一切,轻轻叹了口气:“义房先生要是知道会这样,恐怕……”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拿起桌上的遗嘱草稿,小心翼翼地收进公文包。
春菜走到义房的书桌前,伸出手想合上他圆睁的眼睛,手指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最终只是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相框——里面是年轻时的义房和夏江的父亲,两人勾着肩笑的样子,背景是盛开的樱花。
“都过去了。”春菜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相框里的人说。
柯南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走到博古架前,看着那本《万叶集》,封皮上的磨损痕迹记录着岁月的痕迹,仿佛能看到义房先生捧着它阅读的样子。夜一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该回去了。”
柯南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充满了悲伤的房间,跟着夜一和有希子走出了薮内家的老宅。
山梨县的夜色很浓,星星在天上眨着眼睛,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枫叶的味道。有希子没再像来时那样哼歌,只是安静地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看看后座的两个孩子。
“妈,”夜一突然开口,“你早就知道薮内家在争遗产吗?”
有希子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上个月同学会的时候,就听说了。义房跟我打电话,说保欠了赌债,总来家里闹,他想把东西都留给夏江,又怕对不起弟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当年在学校,义房是最老实的一个,总被人欺负,还是保替他出头呢……”
车里又安静下来。柯南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掠过的树影,心里想着薮内保最后那个眼神——悔恨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或许他到最后都不敢相信,自己会为了那些身外之物,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
回到工藤家别墅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有希子把柯南安顿在客房,又给夜一整理好了床铺,自己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夜一出来喝水时,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大学时的有希子、义房和薮内保,三个人站在樱花树下,笑得一脸灿烂。
“睡不着?”夜一递过去一杯温水。
有希子接过水杯,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总觉得像做梦一样。那时候保还那么小,总跟在我们后面叫‘姐姐’,义房就会板着脸说‘保,要叫有希子学姐’……”她笑了笑,眼泪却掉了下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夜一没说话,只是坐在她身边,陪着她看月亮。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个沉默的感叹号。
第二天一早,柯南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打开门,看到夜一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袋子。“醒了?这是山梨县的特产,我给灰原带了点,都是咸口的,没有甜的。”
袋子里装着几包海苔味的米饼,还有一小罐芥末味的鱼干,都是灰原可能会喜欢的口味。柯南接过袋子,点了点头:“谢了。”
“妈已经给毛利侦探事务所打电话了,让他们来接你。”夜一靠在门框上,“估计兰姐姐一会儿就到。”
柯南应了一声,转身去收拾东西。他走到窗边,看到有希子正在院子里打电话,表情有些无奈,似乎在跟电话那头的人吵架。没过多久,有希子挂了电话,走进屋时,脸上带着点怒气,又有点委屈。
“优作那个混蛋!”有希子把手机摔在沙发上,“他说让我赶紧回美国,说我在这里只会添乱!”
夜一和柯南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里的无奈。优作先生总是这样,关心人的方式从来都是硬邦邦的,像块没捂热的石头。
“妈,你别生气了。”夜一劝道,“爸也是担心你。”
“我用他担心?”有希子瞪了他一眼,随即又泄了气,“算了,回去就回去,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好待的了。”她看向柯南,“柯南,等下让夜一送你去车站,兰应该快到了。”
柯南点点头,心里却有点同情有希子——她这次来山梨县,本来是想开开心心地见老同学,没想到却遇到了这样的事,现在还要被优作“勒令”回美国,换谁都会生气吧。
没过多久,小兰的电话打来了,说她已经到了别墅门口。柯南背着书包走出房间,看到有希子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优作发来的信息,嘴角却偷偷勾起了一点笑意——看来那“混蛋”说了什么哄她的话。
“柯南,走吧。”夜一拎着特产袋,和柯南一起走出别墅。
小兰正站在门口的樱花树下,看到他们出来,露出了笑容:“柯南,夜一。”
“兰姐姐。”柯南叫了一声,走到她身边。
夜一把特产袋递给柯南:“别忘了给灰原。”
“知道了。”柯南接过袋子,塞进书包里。
夜一又看向小兰:“兰姐姐,我妈可能要回美国了,她说让我跟你说声抱歉,本来想请你吃顿好的。”
“没关系的。”小兰笑着说,“替我谢谢伯母,下次有机会再聚吧。”
看着柯南和小兰的身影消失在路口,夜一转身回了别墅。有希子正对着镜子涂口红,看到他进来,挑了挑眉:“搞定了?”
“嗯。”夜一点头,“爸什么时候来接你?”
“他说下午的飞机。”有希子对着镜子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甜蜜,“不过他得亲自来接我,不然我才不回去呢。”
夜一翻了个白眼,转身往自己房间走:“你们两口子的事,我可不管。”
回到房间,夜一打开电脑,看到灰原发来的消息:“柯南回去了吗?”
夜一回复:“应该快到了,给你带了特产,记得查收。”
灰原很快回复:“谢了。另外,告诉有希子阿姨,下次别再随便带柯南卷入案子了,他最近黑眼圈重得像熊猫。”
夜一笑了笑,回复:“知道了,某只小猫咪还挺关心人。”
这次,灰原没有秒回。夜一想象着她看到信息时皱眉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树叶洒在书桌上,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平静的样子,仿佛昨晚的悲伤和混乱,都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
柯南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时,毛利小五郎正趴在桌上打盹,口水把报纸浸湿了一大片。小兰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柯南,你不在的时候,爸接了个小案子,不过已经解决了,说是帮一家便利店抓了个小偷。”
柯南点点头,走到沙发边坐下,从书包里拿出夜一带的特产,想了想,决定等晚上去找灰原的时候给她。他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天空,突然觉得有点累——薮内家的案子像一块石头,压在心里沉甸甸的。
“柯南,饿不饿?我去给你做三明治。”小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好啊,谢谢兰姐姐。”柯南应道,心里暖和了不少。
或许,平静的日子就是这样——有案子带来的阴霾,也有柠檬派的香甜,有争吵和悲伤,也有不经意间的温暖。就像薮内家老宅的枫叶,红得热烈,也落得坦然,最终都会回归大地,等待下一个春天。
而他,还有很多案子要解决,还有很多秘密要守护,还有很多温暖的瞬间,值得去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