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雪山追凶录(2 / 2)

“来不及了……”他瘫坐在雪地上,突然笑了起来,“共振频率虽然错了,但持续时间够长,雪层的隆起速度越来越快,原本平整的雪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每道缝隙里都透出冰蓝色的寒光,像无数只窥伺的眼睛。夜一拽起柯南往松树后扑,灰原哀紧随其后,三人刚躲到树干后,就听见头顶传来松枝断裂的脆响——积雪正顺着树冠倾泻而下,在地面砸出半米深的雪坑。

“是次声波共振!”灰原哀的声音在轰鸣中发颤,她掏出随身携带的频谱分析仪,屏幕上的波形图像条疯狂扭动的蛇,“他把天线的频率调到了18hz,能直接引发人体内脏共振!”

大和敢助突然拽住上原由衣的手腕往气象站残骸跑,金属支架在雪崩中扭曲成的掩体成了唯一的避难所。“捂住耳朵!”他嘶吼着将她按在铁皮残骸后,自己则用后背抵住摇晃的钢梁,左眼的伤疤在震波中突突直跳,十年前被雪崩掩埋的窒息感再次袭来。

舟久保英三瘫坐在雪地里,任凭震波掀起的雪沫打在脸上。他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左手死死攥着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真希正举着滑雪板欢呼,红色的滑雪服在雪地里像团燃烧的火。“真希,你看,”他喃喃自语,“雪崩还是来了,和你说的一样。”

夜一突然注意到他腰间的遥控器正在闪烁红光,信号源指向天线基座的方向。“他不是在引爆雪崩!”少年突然扯开滑雪杖的伸缩节,露出藏在里面的钢缆,“是在定位三船的位置!”

话音未落,远处的森林里传来枪响。三船律师捂着流血的肩膀从树后滚出来,他的灰色西装沾满雪泥,手里还攥着个黑色的录音笔。“别信他的话!”他嘶声喊道,录音笔在雪地上滚了几圈,正好停在柯南脚边。

柯南按下播放键的瞬间,真希的声音从电流杂音里钻了出来,带着滑雪头盔里特有的闷响:“三船先生,检测报告我看过了,设备故障的时间太巧合,我怀疑有人调换了样本……”

“她发现了。”大和敢助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他看着三船肩膀的枪伤,伤口边缘的灼痕与十年前击中他的子弹完全一致,“十年前开枪的是你,不是鹫头隆。”

三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雪地里的录音笔还在播放,真希的声音突然拔高:“如果我出了意外,滑雪板内侧的划痕会说明一切……”

“够了!”舟久保英三突然从雪地里爬起来,不知何时捡回了匕首,刀尖直指三船的咽喉,“是你和鹫头隆的堂兄合谋!你们收了赌球集团的钱,知道真希肯定能拿金牌,就伪造了兴奋剂报告,逼她退出比赛!”

夜一突然用钢缆缠住他的手腕,少年的力气大得惊人,钢缆在雪光里绷成条直线。“真希的遗书是你伪造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那些信里的公式错误,是你故意写的,为了让我们以为她不懂物理,忽略滑雪板上的信息。”

匕首落地的瞬间,灰原哀将麻醉剂注射进舟久保英三的颈动脉。这次他没有挣扎,只是望着远处渐渐平息的雪尘,眼泪混着雪水从眼角滑落,在冻红的脸颊上划出两道痕。“她总说我太执着输赢,”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可我只是想让她的名字出现在奥运名单上,哪怕是以这种方式。”

天线的嗡鸣声终于停止,雪层的震动渐渐平息。柯南捡起三船掉落的录音笔,最后几秒的录音里,除了真希的呼吸声,还有个模糊的男声在说:“把样本换成合成代谢类固醇,剂量控制在刚好能检测出的程度……”

“是鹫头隆的堂兄。”上原由衣调出证物保管室的监控,十年前的录像里,穿警服的男人正将个贴着真希名字的样本管塞进冷藏柜,旁边站着的正是三船,“他们以为真希会忍气吞声,没想到她要去揭发。”

大和敢助突然走向雪地里的金属盒,从里面抽出张真希的训练计划表,最后一页画着幅简笔画:两个小人站在奥运领奖台上,一个穿红色滑雪服,一个戴警帽,旁边写着“等雪化了就去”。他的指尖抚过警帽小人的眼睛,那里被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十字,像极了他左眼的伤疤。

“她知道你会找到的。”上原由衣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将画纸折成小块放进胸口口袋,“所以才把滑雪板塞进你怀里。”

救护车的灯光穿透雪雾时,夜一正在给灰原哀包扎被钢缆勒红的手腕。少女的指尖冻得发紫,却仍在调试频谱分析仪:“次声波设备的核心部件,和四井别墅案里的卫星干扰器用的是同一种芯片。”

柯南的心头猛地一跳。他想起四井丽花首饰盒里那枚刻着雪花纹的胸针,当时只当是装饰,现在想来,那纹路与真希滑雪板上的划痕惊人地相似。“三船在四井家做法律顾问时,肯定接触过舟久保英三。”他掏出手机给目暮警官发信息,“四井别墅的溺亡案,也许不只是为了掩盖盗窃案。”

雪开始下得轻了,落在气象站的铁皮屋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大和敢助望着远处的雪山,朝阳正从雪峰后爬上来,给结冰的天线镀上层金红。“真希说想看奥运雪道,”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释然,“明年春天,我们去趟札幌吧。”

上原由衣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左眼的伤疤,这次他没有躲。“好啊,”她笑着说,睫毛上的雪粒在阳光下闪着光,“听说那里的樱花会从雪地里钻出来。”

柯南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样子,突然明白有些等待从来不是徒劳。夜一递来热可可,保温杯的盖子上结着层薄冰,融化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雪地上,晕开小小的圈。

灰原哀指着天空,云层正在散开,露出块瓦蓝的天。“雪要停了。”她说着,将频谱分析仪收进包里,屏幕最后定格的波形图,像朵慢慢绽放的雪花。

警车驶下山时,柯南回头望了眼气象站的残骸,阳光正从扭曲的金属架间漏下来,在雪地上拼出破碎的光斑。他摸出手机,给工藤优作发了条信息:【雪化了,能看到赛道了】。

这次的回复是张照片:札幌滑雪场的雪道在阳光下蜿蜒,像条银色的丝带,尽头的领奖台上空无一人,只有面国旗在风里猎猎作响。

柯南笑着收起手机,窗外的雪山正在褪去夜色,露出青灰色的轮廓。他知道这场雪的故事结束了,但有些种子已经埋进雪地里,等春天来了,总会发出芽来。就像真希画里的两个小人,总有一天会站在领奖台上,看樱花从雪地里钻出来,在阳光下,开得热热闹闹。

警车驶离雪山时,雪已经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雪地上投下碎金般的光斑,工藤夜一坐在副驾驶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舟久保英三那句轻得像叹息的话——“她总说我太执着输赢,可我只是想让她的名字出现在奥运名单上”。

“需要我把资料先发给你吗?”灰原哀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她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快速敲击键盘,屏幕上滚动着十年前滑雪协会的公开档案,“真希的兴奋剂检测报告编号有篡改痕迹,原始记录在协会的加密服务器里,我试着破解权限。”

夜一点头,目光扫过窗外掠过的雪原。车后座,柯南正对着那支录音笔反复听最后几秒的模糊男声,眉头紧锁:“这声音和四井别墅案里监控拍到的神秘男人有点像,说不定鹫头隆的堂兄和四井家也有关联。”

“先解决眼前的事。”夜一的声音很沉,“真希的公道要先还。”

回到警视厅时,鉴识课的灯光已经亮了。夜一抱着从气象站带回来的证物箱径直走向实验室,舟久保英三被关押在临时审讯室,灰原哀拿着频谱分析仪的数据线,正和技术人员对接次声波设备的拆解报告。

“次声波发生器的核心芯片型号与十年前滑雪协会检测中心的一台废弃设备完全一致。”技术人员推了推眼镜,指着屏幕上的对比图,“这台设备当年登记为‘故障报废’,但报废记录是后补的,签字人是三船的助理。”

夜一指尖点在屏幕上的签名处:“查这个助理的银行流水,还有三船近十年的账户往来,重点查与赌球集团的资金交集。”

灰原哀这时转过屏幕:“破解了,原始检测报告在这里。”屏幕上跳出一份扫描件,清晰显示真希的样本检测结果为“阴性”,下方有检测员的手写签名,日期比公开报告早三天。“公开报告的签名是伪造的,用了扫描合成技术。”

“把两份报告的签名送去笔迹鉴定。”夜一转身往外走,“我去审舟久保英三。”

审讯室的灯光是冷白色的,舟久保英三坐在铁椅上,头发上还沾着没拍净的雪粒,眼神空洞地望着墙面。听到开门声,他没有回头,直到夜一将一杯热咖啡放在桌上,才缓缓抬眼。

“真希的训练日记,你有没有见过?”夜一拉过椅子坐下,没有直奔主题。

舟久保英三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她写在滑雪板的内侧,用特殊颜料,只有在紫外线照射下才看得见。她说那是‘雪地里的秘密’。”

夜一拿出从气象站带回来的滑雪板——那是大和敢助从雪堆里刨出来的,板身缠着几道胶带,边缘还沾着风干的雪块。他打开紫外线灯,光柱扫过雪白色的板身,果然,一行行细密的字迹渐渐显形:

“3月12日:今天次声波训练有点晕,教练说这是适应高原反应的必经过程,可三船先生看我的眼神有点怪。”

“3月15日:检测样本被调换了!我亲眼看见三船的助理把贴着我名字的管子塞进了冷藏柜,不是我的那支!”

“3月18日:真希,别怕。就算不能上奥运,哥哥也会让全世界知道你是最棒的。——舟久”

最后一行字的笔迹明显不同,带着刻意的稚嫩,是舟久保英三补上去的。

“你早就知道报告是伪造的。”夜一的声音很平静,“为什么不早说?”

舟久保英三的肩膀突然垮了,眼泪砸在膝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说了谁信?他们有协会的盖章,有‘权威’的报告,我说样本被换了,他们说我是输不起的家属。真希葬礼那天,三船还假惺惺地来慰问,说‘节哀,她只是运气不好’。”他猛地抬头,眼里翻涌着红血丝,“我看着他胸前的协会徽章,就想,我要让他也尝尝被踩进泥里的滋味。”

“所以你改装了气象站的设备,用次声波制造雪崩,想嫁祸给三船?”

“是。”他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查了十年,才找到当年给三船当助理的人,他说鹫头隆的堂兄是赌球集团的中间人,只要真希被禁赛,赔率就能翻三倍。他们给了三船五百万,足够他买套新别墅。”

夜一拿出那份原始检测报告的复印件,推到他面前:“这是真希的清白。你用错了方式,但她的努力不该被埋没。”

舟久保英三的手指抚过“阴性”两个字,突然捂住脸,压抑了十年的哭声在审讯室里炸开,像被冰雪封冻太久的河流,终于决堤。

与此同时,柯南在监控室里盯着三船的审讯画面。屏幕上,三船正矢口否认与赌球集团有关,直到技术人员将一份银行流水拍在他面前——十年前有一笔五百万的匿名转账,来源指向境外一家空壳公司,而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正是鹫头隆的堂兄。

“还有这个。”灰原哀走进来,将一份文件递给柯南,“四井丽花的父亲当年是这家空壳公司的股东之一,四井别墅的溺亡案,其实是他们在清理知道太多的中间人。”

柯南眼睛一亮:“所以四井案和真希案是串案!”

夜一这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笔迹鉴定结果:“伪造签名的是三船本人,还有,当年负责销毁真希样本的检验员,上周在四井别墅附近‘意外’落水身亡。”

“逮捕令已经申请好了。”大和敢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左眼角的伤疤在灯光下格外清晰,手里捏着两张纸,“三船和鹫头隆的堂兄,一个都跑不了。”

上原由衣跟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一个密封袋,里面是枚小小的雪花胸针——正是柯南之前注意到的那枚,胸针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雪化了,就是春天”。

“这是在真希的遗物箱里找到的。”上原由衣轻声说,“她早就知道真相会大白。”

接下来的几天,警视厅忙得连轴转。夜一带着鉴识课反复比对次声波设备的生产批次,最终锁定鹫头隆的堂兄通过非法渠道购入核心部件;灰原哀恢复了滑雪协会服务器里被删除的监控录像,画面里清晰拍到三船的助理调换样本的全过程;柯南则联合目暮警官,将四井别墅案与赌球集团的关联证据整理成链,提交给了检察院。

周五下午,滑雪协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当主持人念出“经重新核查,运动员真希十年前的兴奋剂检测结果为阴性,禁赛决定予以撤销”时,台下突然响起一阵掌声。夜一坐在后排,看见舟久保英三穿着干净的衬衫,手里捧着真希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红色滑雪服,站在领奖台上,笑容比阳光还亮。

发布会结束后,夜一在协会门口拦住了舟久保英三。“下周有场纪念滑雪赛,组委会说可以给真希留一个荣誉席位。”他递过一张烫金邀请函,“她的名字会出现在参赛名单上,以‘特邀运动员’的身份。”

舟久保英三接过邀请函,指尖微微颤抖。邀请函上,“真希”两个字印在最上方,旁边用小字标注着:“永不褪色的雪道传奇”。

“谢谢。”他声音哽咽,却带着释然,“我会带着她的滑雪板去,就像她从未离开过。”

夜一点头,转身时,看见柯南和灰原哀正对着远处的雪山拍照。阳光洒在雪山上,反射出耀眼的光,仿佛真希画里的领奖台,正一点点从雪地里浮现。

“工藤,”灰原哀突然开口,“你说,真希现在是不是在笑?”

夜一望着雪山的方向,那里的积雪正在悄悄融化,露出滑雪板内侧的字迹,轻轻嗯了一声。

是啊,她一定在笑。笑那些试图掩盖真相的人最终败露,笑她的坚持终于被看见,笑这迟到了十年的公道,终究没有缺席。

几天后,纪念滑雪赛在札幌举行。发令枪响时,舟久保英三抱着真希的滑雪板,站在起点线旁。当最后一名选手冲过终点,主持人突然拿起话筒:“现在,让我们用掌声欢迎一位特别的参赛者——真希!”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真希的训练视频,女孩在雪道上飞驰,红色的滑雪服像一团跳动的火焰。舟久保英三举起滑雪板,对着天空轻声说:“看,大家都在为你鼓掌呢。”

夜一站在观众席上,身边的柯南正举着相机拍照,灰原哀的嘴角噙着浅浅的笑。阳光正好,雪道旁的樱花树抽出了嫩芽,淡粉色的花苞在风里轻轻摇晃,像在应和着那句“雪化了,就是春天”。

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闪着光,仿佛真希画里的领奖台,终于等来了它真正的主人。而那些埋在雪地里的秘密与委屈,都随着融雪渗入土壤,滋养出了新的希望。夜一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就像雪总会化,春天总会来,那些被掩盖的真相,终究会在阳光下,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