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了箭和绳子。”柯南拿出那支带洞的箭,“你在两支箭的后端钻了洞,把长绳穿过去,再把绳子两端绑在阳台的栏杆上。然后把一支箭射到那棵松树上,另一支射到对面的树上,这样就形成了一条横跨院子的索道。”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两棵树之间看到隐约的细线,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你把浜野的尸体绑在绳子上,让他顺着索道滑到院子中央,”柯南的声音突然提高,“然后用另一支箭绑住绳子的一端,剪断阳台栏杆上的结,把箭射进树林,这样绳子就会被拉进树林,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就是所谓的‘无足迹杀人’!”
田中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还有十字弓,”柯南指着那把被找到的武器,“根本就是你故意放在那里的,为了让我们以为凶手是从外面进来的。刚才射进房间的箭,也是你趁乱自己放的,目的是加深大家对‘影法师’的恐惧。”
“证据……我要证据!”田中突然尖叫起来。
“证据在这里。”夜一从口袋里掏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枚订书针,“浴室窗户下的订书针,是你固定绳子时不小心掉的吧?还有你手指上的创可贴,应该是被绳子磨破的。”
柯南补充道:“那棵松树上有箭射穿的洞,阳台栏杆上有绳子的划痕,还有你靴子里的雪水……这些都是证据。”
田中瘫坐在地上,眼泪混合着绝望滑落:“是他们……是他们害死了我爷爷!”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恨意,“我爷爷春川风传,是很有名的魔术师,可他们——西山务和浜野,为了抢他的魔术秘典,故意在他的道具里动手脚,让他在表演时出了意外!他们还在网上嘲笑他,说他活该……”
原来,田中贵久惠的爷爷春川风传一年前在表演“水箱逃脱”时,因为锁链被人动了手脚,没能及时出来,最终溺水身亡。而西山务和浜野不仅不感到愧疚,还在魔术爱好者论坛上散布谣言,说春川是因为技艺不精才丧命的,这才让田中动了杀心。
案件真相大白,众人唏嘘不已。田中被众人看住,等待天亮后报警——虽然吊桥塌了,但大家决定一起想办法下山。
柯南解除了对园子的麻醉,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完全不记得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只是揉着后颈抱怨:“头好痛啊……”
夜一站在别墅门口,看着雪地里渐渐被警察围住的田中,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他猛地转身,正好对上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是之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土井塔克树。
“你刚才的推理很精彩。”土井塔克树的声音带着笑意,眼镜片反射着月光,土井塔克树的镜片反射着月光,像蒙着层薄雾的湖面。他微微歪头,嘴角的笑意漫过嘴角,在下巴处凝成道浅浅的纹路——那笑容里藏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狡黠,像只偷藏了糖果的狐狸。
“是吗?”夜一的手依然插在连帽衫口袋里,指尖已经抵住防护手环的按钮,“我倒觉得,土井同学刚才躲在二楼楼梯间,看得比谁都清楚。”
这句话像块投入静水的石子,土井塔克树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又化开:“你在说什么呀?我只是害怕,所以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而已。”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快速眨了两下,“倒是你,年纪这么小,胆子却比谁都大,刚才在雪地查线索的时候,可比柯南还认真呢。”
夜一没接话,只是盯着他的袖口。土井塔克树穿着件灰色毛衣,左手袖口有块深色的污渍,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那是松脂的颜色,只有爬过松树的人才会沾到。而刚才柯南在树林里找到的十字弓,就靠在棵老松树下。
“田中贵久惠的手法,其实漏洞很多。”夜一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根细针穿透了别墅前的寂静,“比如她绑在阳台栏杆上的绳子,光靠两支箭根本撑不住浜野的体重,除非有人在树林里帮忙固定。”
土井塔克树的呼吸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毛衣的纽扣:“你想多了吧?也许她用的绳子特别结实呢?”
“再结实的绳子,也需要有人在对岸稳住。”夜一向前半步,阴影落在土井的脸上,“就像魔术表演需要助手,她的‘无足迹杀人’,也需要个帮她回收绳子的人。”他的目光扫过土井的鞋子,鞋底沾着的雪粒里,混着点红色的纤维——和浜野脖子上的绸带一模一样。
土井塔克树突然笑了,这次的笑声里没了伪装的腼腆,多了种坦荡的张扬:“工藤家的小鬼,果然和你那个侦探老爸一样敏锐。”他抬手摘掉眼镜,露出双在月光下闪着琥珀色的眼睛,眼角的泪痣像颗被点上去的墨,“不过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土井塔克树。”
话音未落,他突然侧身,右手像道闪电般抓向夜一的手腕——动作快得像道残影,带着常年练过的爆发力。夜一早有准备,身体猛地向后仰,同时按下防护手环的按钮,三厘米的合金片“咔嗒”弹出,擦着土井塔克树的手背划过。
“啧。”土井迅速后退,看着手背上那道浅浅的血痕,笑容里多了丝玩味,“反应倒是挺快。”
夜一站稳身形,合金片在掌心泛着冷光:“怪盗基德。”这不是疑问,是肯定。只有那个整天穿着白色西装偷宝石的怪盗,才会有这么灵活的身手,这么欠揍的笑容,以及——对魔术近乎偏执的执念。
基德挑眉,突然抬手扯掉头上的假发,露出柔软的银色短发,在月光下像堆碎雪:“没想到会在这里被认出来,看来我这次的易容术退步了。”他拍了拍身上的毛衣,灰色布料下隐约能看到白色衬衫的领口,“不过你刚才说得对,我确实帮了田中一把。”
“为什么?”夜一握紧手环,“你不是专门偷宝石吗?掺和杀人案可不是你的风格。”
“因为我欠春川大师一个人情。”基德的眼神沉了沉,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别墅的灯光,“去年他在巴黎表演时,我差点被中森警官抓住,是他用个纸牌魔术帮我打了掩护。”他顿了顿,嘴角勾起抹复杂的笑,“不过我本来是想阻止田中的,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夜一想起柯南说过的话,怪盗基德虽然总是和警方作对,却从未伤过人,甚至偶尔会帮着破解案件。这次他扮成土井塔克树来参加聚会,恐怕真的是想阻止悲剧发生,只是没料到田中动手这么快。
“你在树林里看到她杀人了?”夜一追问。
“看到了一半。”基德靠在别墅的墙壁上,指尖转着刚才摘掉的眼镜,“我本来想在她勒死浜野的时候出手,结果被棵松树挡住了视线,等绕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布置绳子了。”他耸耸肩,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总不能在那种时候跳出去说‘嗨,我是来阻止你的’吧?”
夜一没说话。他能想象当时的场景:基德躲在树后,看着田中在阳台上绑绳子,一边是对春川大师的承诺,一边是即将发生的命案,这个总是游走在黑白边缘的怪盗,大概也纠结了很久。
“所以你帮她回收了绳子。”夜一总结道。
“算是吧。”基德承认得坦荡,“我在树林里接住了她射过来的箭,把绳子收走了。本来想留点线索给警察,结果被你家那个小侦探抢了先。”他想起柯南用园子的声音推理时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那小子的推理能力倒是和你很像,就是每次都要找个‘代言人’,不嫌麻烦吗?”
夜一没理会他的调侃,只是盯着他:“你出现在这里,真的只是为了春川大师?”他想起那张乌鸦胸针的照片,黑衣组织的人到底有没有来?
基德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抛给夜一。那是枚银色的胸针,形状像只展开翅膀的乌鸦,和邮件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这个在吊桥那边捡到的。”基德的表情严肃起来,“不是我的,也不是田中的。看来你们的麻烦,比想象中来得更早。”
夜一握紧胸针,金属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这么说,黑衣组织的人确实来过,甚至可能目睹了吊桥着火和命案发生。他们躲在暗处,像群等待狩猎的狼,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
“谢了。”夜一把胸针塞进口袋,合金片收回手环,“这次算你欠我的,下次见面记得还。”
基德笑了,银色短发在月光下晃动:“小家伙口气倒不小。”他后退两步,身影渐渐融入树林的阴影里,“不过我喜欢。对了,”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夜一,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在宣告世纪末的钟声敲响时,我们还会见面的。”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树影间,只留下片白色的羽毛飘落在雪地上,像朵不会融化的雪花。
夜一站在原地,看着那片羽毛被风吹走。世纪末的钟声?那是什么意思?是指某个特定的时间,还是某种暗号?他隐隐觉得,这句话里藏着比魔术命案更危险的信息,像颗埋在雪地里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别墅里传来小兰的喊声:“夜一!柯南!快回来!警察联系上了,说天亮就派人来修吊桥!”
夜一转身回别墅,刚进门就被柯南拉到一边。小家伙的眼镜片闪着精光,压低声音问:“你刚才和土井塔克树说什么了?我看你们好像起冲突了。”
“没什么。”夜一含糊道,不想让柯南知道基德的事——那家伙要是知道怪盗基德就在附近,肯定会追出去,到时候又要惹一堆麻烦。“他只是问我冷不冷,让我早点进来。”
柯南显然不信,皱着眉盯着他:“真的?可我刚才好像看到他摘眼镜了,而且头发颜色……”
“你看错了。”夜一打断他,指了指客厅,“田中怎么样了?”
提到田中,柯南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她一直坐着发呆,警察说等吊桥修好就带她走。不过我总觉得,她好像还有什么话没说。”他看向客厅角落,田中正低着头,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平静,不像个刚杀了人的凶手。
夜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注意到田中的手指在轻轻颤抖,像是在紧张地打暗号。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无名指上有个很小的红印,像是被什么东西硌到的——那形状,和基德刚才转的眼镜框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夜一心里了然。基德刚才不仅帮她回收了绳子,还可能跟她说了什么,让她现在如此平静。也许是承诺会帮她澄清些什么,也许是告诉她春川大师真正的遗愿——那个以“快乐魔术”闻名的老人,恐怕绝不会希望孙女用杀人来为自己报仇。
凌晨四点,天开始蒙蒙亮。雪地里的血迹被新的积雪覆盖,只剩下浜野躺过的地方,留着个浅浅的人形印记,像幅未完成的素描。柯南还在拿着放大镜检查十字弓,镜片反射着初升的阳光,亮晶晶的。
“你看这个。”柯南把十字弓递给夜一,弓弦上缠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线,“是钓鱼线,和田中包里的一样。但这上面有个结,打法很特别,不像是女生会用的。”
夜一摸了摸那个结,打得又快又紧,尾端还留着个小小的环——这是基德的手法。他在回收绳子的时候,故意在十字弓上留下了线索,既不暴露自己,又能让柯南察觉到案件另有隐情。这个怪盗,还真是时时刻刻都在玩魔术。
“可能是买的时候就有的吧。”夜一把十字弓放回原处,不想让柯南太早发现基德的存在。有些秘密,知道得太早反而危险。
这时,田中突然站起来,走到柯南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柯南小朋友,谢谢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知道错了,爷爷要是还在,肯定会骂我的。”
柯南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道歉。
田中抬起头,目光扫过窗外的雪地,像是在寻找什么。当看到树林边那棵松树时,她的嘴角露出抹极淡的笑容,像冰雪初融时的第一缕阳光:“其实魔术的真谛,不是欺骗,是带给人快乐啊。是我太傻,把它变成了复仇的工具。”
她的话像颗石子,在柯南心里激起涟漪。小家伙看着田中被警察带走的背影,突然抬头看向夜一,眼神里满是疑惑:“夜一,你说魔术真的能让人快乐吗?那为什么会有人用它来杀人呢?”
夜一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远处的雪山在晨光里泛着金色的光芒。他想起基德消失前的笑容,想起田中最后那句幡然醒悟的话,突然觉得,魔术本身没有对错,就像刀子可以用来做饭,也可以用来伤人,关键在于握着它的人。
“不知道。”夜一诚实地说,“但我知道,不管是魔术还是推理,最重要的是守住自己的心。”
柯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低头继续研究那把十字弓,只是这次,他的表情里少了些探究,多了些释然。
上午十点,吊桥终于被临时修复。毛利小五郎的轿车再次颠簸着驶上公路,园子靠在副驾驶座上睡得口水直流,小兰则在后排看着窗外的风景,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
“真是的,好好的聚会变成这样。”毛利小五郎抱怨着,肥硕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不耐烦的节奏,“早知道就不该陪你们来,害我少看了好几集冲野洋子的演唱会。”
“爸爸!”小兰无奈地喊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好大家都没事。”
柯南靠在窗边,手里拿着片从树林里捡的羽毛,那是基德留下的唯一痕迹。他看着羽毛在风中轻轻颤动,突然想起夜一和土井塔克树在别墅门口的对话,想起那个突然消失的身影,眼睛亮了起来。
“夜一,”柯南凑到夜一耳边,压低声音问,“那个土井塔克树,是不是怪盗基德?”
夜一看着他狡黠的眼神,知道瞒不住了,只好点了点头。
柯南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兴奋地差点跳起来:“我就知道!怪不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还有那个摘眼镜的动作,绝对是基德没错!”他激动地抓着夜一的胳膊,“他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说下次要偷什么宝石?”
“没说。”夜一淡定地推开他的手,“就说在宣告世纪末的钟声敲响时,还会见面。”
“世纪末的钟声?”柯南皱起眉,手指在下巴上摩挲着,像个小大人,“那是什么意思?是指十二月三十一日的午夜钟声吗?还是某个特定的地点?”
夜一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听起来,像是个不小的麻烦。”
柯南却笑了,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不管是什么,只要有案件,有谜题,我就一定会解开!”他握紧拳头,小小的身体里仿佛蕴藏着无穷的能量。
夜一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也许基德那句话,不仅仅是说给他们听的,也是说给黑衣组织的。那个总是神出鬼没的怪盗,说不定早就察觉到了什么,用他独特的方式,在提醒他们即将到来的危险。
轿车驶下盘山公路,东京市区的高楼渐渐出现在视野里。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每个人的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园子还在睡觉,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大概是梦到了好吃的;小兰看着窗外,眼神温柔得像水;毛利小五郎哼着跑调的歌,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
一切都像场魔术表演结束后的落幕,看似回归平淡,却在看不见的地方留下了无数伏笔。夜一摸了摸口袋里的乌鸦胸针,金属的冰凉让他清醒——黑衣组织的阴影还没散去,基德的预言像颗定时炸弹,而他们,必须在钟声敲响前,做好准备。
车窗外,只只白鸽飞过,翅膀在阳光下闪着白色的光,像极了某个怪盗消失时的身影。夜一看着那些鸽子消失在天际,突然露出抹笑容。不管未来有多少谜题和危险,只要身边有这些伙伴,有柯南这个永远不会认输的侦探,有那个亦正亦邪的怪盗偶尔帮忙,他就什么都不怕。
毕竟,魔术再神奇,也总有被揭穿的一天。而真相,永远站在光明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