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镇定像一块磐石,稍稍稳住了林晓悠慌乱的心神。她连忙点头,抱着儿子,按照傅景渊说的,用拧干的温毛巾轻轻擦拭小家伙滚烫的皮肤。小傅曦似乎对温凉的擦拭感到些许舒适,哼唧声小了一些,但依旧蔫蔫地靠在妈妈怀里,没什么精神。
傅景渊端来了温水,用小勺子一点点地试图喂给儿子,补充水分。又找出婴幼儿专用的退烧贴,小心翼翼地贴在小家伙的额头上。
一番忙碌下来,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发亮。两人谁也没有了睡意,轮流抱着小傅曦,监测着他的体温,观察着他的精神状态。
体温计成了这个清晨最牵动人心的物件。每隔半小时,傅景渊就会再次测量。38.1c,38.3c,38.0c……体温在38c到38.5c之间徘徊,没有继续升高,但也没有降下来。
看着儿子因为发烧而显得格外脆弱的小模样,林晓悠心疼得无以复加。她不停地用温水给他擦拭身体,哼唱着他平时最喜欢的歌谣,尽管她的嗓音因为担忧和疲惫而有些沙哑。傅景渊则一直守在旁边,不时伸手探探儿子的额头,或者查看手机上的时间,计算着下一次喂药的时间(医生建议体温超过38.5c再考虑用药)。
在这个与38.2c对抗的清晨,所有的艺术灵感、工作坊计划、商务会谈都变得微不足道。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发着烧的小小人儿,和他每一次略显急促的呼吸,每一声不舒服的哼唧。
傅景渊看着林晓悠泛红的眼圈和强打精神的样子,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别太担心,医生说了,这是身体在和病毒战斗,我们做好护理,观察情况。”他的声音很稳,带着安抚的力量。
林晓悠靠着他,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稳定心跳,和自己胸腔里那颗因为担忧而急促跳动的心形成了对比。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和傅景渊是儿子最坚实的依靠,他们不能先乱了阵脚。
上午八点,傅景渊果断推迟了公司所有的事务,打电话给张姐说明了情况。张姐也立刻赶了过来,加入了照顾的行列。
快到九点时,也许是物理降温和补充水分起了作用,也许是父母的守护带来了力量,小傅曦的体温终于开始有下降的趋势。37.8c,37.5c……虽然还在低烧,但已经让人看到了希望。
小家伙的精神也稍微好了一些,能睁开眼睛看看爸爸妈妈,甚至对递到眼前的玩具产生了一点点兴趣,虽然很快就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看到儿子好转的迹象,林晓悠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傅景渊让她去休息一会儿,自己则继续和张姐一起守着。
林晓悠躺在卧室床上,却睡不着。她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儿子不舒服的哭声,眼前还浮现着体温计上那个刺眼的红色数字。她深刻地意识到,在孩子的健康面前,一切都是那么渺小。那小小的温度计上跳动的,不仅仅是数字,更是父母悬着的心跳。
这一次的发烧,像一次突如其来的演习,检验着他们的应急能力,也更深刻地淬炼着他们共同为人父母的责任与爱。它提醒他们,养育之路,不仅有银杏小径的金色浪漫,母婴室里的温暖相遇,更有这深夜里,与小小体温计无声对峙的紧张与守护。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份与心跳同频的、最原始也最强大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