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纱布冷敷试试。”傅景渊再次提议,他记得育儿百科上提到过这个方法。他立刻去洗手间取来干净的医用纱布,用冷水浸湿并稍稍拧干。
林晓悠小心翼翼地用食指裹上湿冷的纱布,轻轻按摩儿子红肿的上牙龈。起初,冰冷的刺激让小家伙抗拒地别开头,但很快,那适度的压力和凉意似乎起到了比牙胶更好的镇痛效果。他停止了挣扎,抽抽搭搭地含着妈妈的手指,贪婪地汲取着那一点可怜的凉意。
哭声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偶尔因为刚才哭得太厉害而打嗝的声音。婴儿房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和父母因为紧张和忙碌而略显急促的喘息。
夫妻俩不敢怠慢,一个继续抱着,一个负责更换冷纱布,轮流上阵。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凌晨三点,他们的家,他们所在的这一层楼,只有这间婴儿房亮如白昼,成为了对抗小小痛苦的前沿阵地。
傅景渊看着妻子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心疼,伸手接过儿子:“我来抱一会儿,你休息下。”
林晓悠没有坚持,将孩子递过去,自己靠在婴儿床边上,看着傅景渊同样熟练地抱着儿子,用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着安抚的话。他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头发因为匆忙起身而有些凌乱,脸上没有丝毫被吵醒的不耐,只有全然的专注和心疼。
这一刻,没有总裁,没有画家,只有一对被孩子的哭声集结起来、共同面对困难的父母。灯火通明的,不仅仅是房间,更是彼此支撑、共同承担的心。
在爸爸妈妈轮流安抚和冷敷了近一个小时后,小傅曦的疼痛似乎终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或者是极度的疲惫战胜了不适,他趴在傅景渊的肩头,慢慢地、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只是那小眉头还偶尔会因为梦中的不适而轻轻蹙一下。
确认他彻底睡熟,两人才像完成了一场艰巨战役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回婴儿床,为他盖好被子。他们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他不会再次醒来,才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回到主卧,窗外依旧是一片沉沉的夜色,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躺回床上,却都没有立刻睡着。
“养孩子,真是一场闯关游戏。”林晓悠在黑暗中轻声感叹,声音里带着疲惫,也带着一丝过关后的释然,“一关接着一关。”
“嗯,”傅景渊侧过身,将她揽入怀中,大手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我们一起闯。”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驱散了夜半惊醒的寒意和之前的紧张焦虑。林晓悠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渐渐放松下来。虽然身体疲惫,但心里却有一种奇异的安定感。她知道,无论未来还有多少这样的凌晨三点,无论还有多少未知的“关卡”,身边都会有这个人,与她一起,灯火通明地面对。
这场因乳牙而起的深夜风波,记录下的不仅仅是孩子成长必经的生理痛楚,更是父母之爱在深夜里无声却坚定的守望。它让那些平凡的夜晚,因为共同的承担而变得不凡,也让“我们”这个词,在凌晨三点的灯火里,淬炼得更加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