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的指尖刚触到鸿蒙锦碎片上的灰线,整个人突然像被扔进冰窖,四肢百骸瞬间爬满刺骨的寒意。她下意识攥紧共生晶石,石梭印记突然发烫,烫得她差点脱手——那道灰线竟顺着指尖钻进了她的经脉,所过之处,四色莲的暖纹瞬间冻结。
“怎么了?”阿石的黑梭刚要护过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他眼睁睁看着阿念手臂上的织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那些原本灵动的四色纹路像被墨汁浸染,正一寸寸失去光泽。
“是反噬!”莲音的情丝刚缠上阿念的手腕,就被灰线燎起一串火星。她惊骇地后退半步,看着情丝末端焦黑的痕迹,声音都在发颤,“这不是普通织痕,它在吞噬我们体内的元魂丝!”
阿沙的骨梭星图突然剧烈旋转,星轨乱成一团麻。他死死盯着阿念手臂上蔓延的黑气,喉结滚动着:“是黑莲!鸿蒙锦碎片上的灰线是黑莲的根须!它在借阿念的身体破壳!”
话音未落,阿念突然发出一声痛呼,左臂“咔嚓”一声响,竟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起来。黑气已经爬到她的肩膀,四色莲的光芒在黑气中挣扎,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更可怕的是,她掌心的共生晶石开始出现裂纹,石梭印记的边缘正一点点剥落。
“元的魂丝在抵抗!”阿石的黑梭暴涨三尺,混沌黑芒如潮水般涌向阿念,却在接触到黑气的瞬间诡异地转向,竟反过来缠上了阿石的手臂,“不好!织痕在反噬操控者!”
莲音的情丝突然绷直,像拉满的弓弦。她看见阿念颈侧浮出密密麻麻的黑纹,那些纹路扭曲着组成一张模糊的人脸,正张开嘴往阿念的眉心钻——那是张没有五官的脸,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
“是初代织痕的怨念!”莲音突然想起兰珠太奶奶的手札,“元当年封印它时,故意留了道口子泄洪,日积月累全成了怨毒!”
阿沙的骨梭星图突然炸开,碎片像流星般砸向黑气。他顾不上手背被星图碎片划破的伤口,嘶吼道:“阿念!咬破舌尖!用精血逼它退!”
阿念疼得眼前发黑,听见这话猛地咬下去。舌尖的血腥味刚在口腔里弥漫开,共生晶石突然“嗡”地一声爆发出强光——那些剥落的石梭印记碎片竟在光芒中重组,化作一柄寸许长的石针,精准地扎进她颈侧的黑纹里。
“嗤——”黑气像被泼了滚油的蚂蚁,疯狂扭动起来。阿念趁机调动体内残存的四色莲纹,可就在暖纹即将裹住黑气的刹那,她突然浑身一僵,瞳孔里映出骇人的一幕:鸿蒙锦碎片上的黑莲苞,不知何时已经绽开了半瓣!
那半瓣莲花呈现出死灰的颜色,花瓣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最中心的莲心处,赫然嵌着半枚眼熟的玉牌——那是楚明前辈临终前交给阿念的遗物,背面刻着“守界”二字。
“楚明前辈早就知道了?”阿石的黑梭“当啷”落地,他终于明白楚明当年为何要故意偏开半寸封印,“他把玉牌藏进鸿蒙锦,是想用自己的残魂当诱饵?”
莲音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锦囊,慌忙拆开——里面只有半张残破的织图,上面用鲜血画着朵四色莲,而莲心的位置,赫然是黑莲的轮廓!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黑莲非恶,是织痕的影子。”
“影子?”阿沙的骨梭碎片突然自动拼接,组成一幅完整的星图。星图中央,黑莲与四色莲背靠背生长,根茎在地下缠成一团,“难道……”
他的话没说完,阿念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那些被石针扎住的黑纹突然倒卷,顺着经脉疯了般冲向她的心脏。四色莲的光芒在心脏位置剧烈闪烁,形成一个不断收缩的光茧,把黑气死死困在里面。
“它想抢占心脉!”阿石扑过去按住阿念的胸口,黑梭抵在她的心口,“阿念,集中念力!用元魂丝裹住它!”
阿念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耳边全是黑气里传来的嘶吼。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共生晶石的裂纹突然渗出金色的液体——那是元魂丝最后的力量。金液顺着她的经脉流淌,所过之处,黑气竟像冰雪般消融。
可这消融只是暂时的。当最后一滴金液渗入心脉,阿念清晰地感觉到,那团被四色莲困住的黑气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壳。不是诞生,是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