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姆盯着望潮看了半晌,突然大笑起来:“好!就依你!”他转身对老匠人吩咐,“把船上的棉花种子和历法书都搬下来,再让人去清点去年抢的药材,务必一分不少地还回来。”
波斯人办事倒也利落,不过半日,二十箱饱满的棉花种子、三大箱手写的历法书就堆在了岸边,连带着去年被抢的药材清单也送了来,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当归、黄芪的数量,甚至还有楚景渊特意标注的“需赔三倍”。
“这些种子能种出好棉花吗?”望潮蹲在种子箱前,手里捏着粒饱满的棉籽,“比咱们岛上的好吗?”
“等种出来就知道了。”楚景渊把他抱起来,指给我看远处的波斯船,“你看,他们正在搬玻璃珠,那些珠子能换回更多有用的东西,比金子还值钱。”
岸边的玻璃珠被装了满满十箱,阳光下像堆着流动的星河。老匠人捧着串裹金玻璃珠,小心翼翼地放进锦盒,嘴里不停念叨:“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苏湄正指挥学生们清点药材,突然拿着张纸跑过来,脸色发白:“姐姐你看!这是从药材箱底翻出来的,像是张地图!”
纸上画着片陌生的海域,标注着暗礁的位置,最深处画着个骷髅头,旁边写着行波斯文。楚景渊请来的通译看过之后,脸色凝重:“上面说,这片海域有‘会吃人的船’,去年抢药材的船队,就是从这里绕路避开了巡逻的水师。”
卡里姆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看到地图时眼神闪烁:“不过是水手们的传言,当不得真。”
“是不是传言,去看看便知。”楚景渊将地图折好塞进口袋,“正好我朝水师要去南海巡航,顺路去探探这片海域。”
望潮突然指着波斯船的方向喊:“他们在偷偷搬东西!”众人望去,只见几个波斯侍卫正将个沉重的木箱抬进船舱,动作鬼鬼祟祟的。
卡里姆的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强笑道:“不过是些给贵国的回礼,想给你们个惊喜。”
楚景渊的目光冷了下来,握住腰间的剑柄:“最好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夕阳将海面染成金红,波斯船扬起风帆准备离开,甲板上的卡里姆对着我们挥手,笑容却不及眼底。望潮举着那串玻璃珠手链,对着远去的船影喊:“会飞的毯子别忘了!”
苏湄把棉花种子搬进育苗棚,转身时突然“呀”了一声,指着地上的箱子:“刚才清点时,少了箱天文书!”
楚景渊立刻让人去追,却见波斯船已经驶远,只留下道越来越淡的帆影。他展开那张标着骷髅头的地图,指尖重重落在那片海域:“看来这趟南海巡航,是非去不可了。”
我望着波斯船消失的方向,总觉得那箱失踪的天文书和船底的神秘木箱脱不了干系。而卡里姆眼底的闪烁,更像是藏着场未说破的阴谋。
夜色渐浓,岸边的玻璃珠在灯笼下泛着柔和的光,像串起的月亮。望潮已经抱着他的玻璃鱼手链睡着了,嘴角还沾着椰子糖的甜味。楚景渊将地图铺在灯下,用朱笔在骷髅头旁画了个圈:“明日一早,我带船队去探这片海域。你守着岛上,若波斯人折返,立刻发信号。”
我点头,却注意到地图角落还有行极小的字,通译说是“深海之下,另有通路”。看来这场用玻璃珠换来的交易,背后还藏着更深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