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渊的手被楚小小回握住的瞬间,金銮殿里静得能听见香炉里香灰坠落的轻响。他喉结滚动,眼底翻涌的情绪几乎要破堤而出——那不是帝王的权衡,而是藏了太久的、近乎笨拙的珍视。
“朕让人在御花园辟了块地。”他声音微哑,牵着她往殿外走,龙袍的衣摆扫过金砖,发出细碎的声响,“你不是说想学嫁接果树吗?那里能种你喜欢的樱桃和枇杷,等结果了,朕陪你摘。”
楚小小没说话,任由他牵着。穿过丹陛时,阳光落在他明黄的龙袍上,刺得人眼晕,可他掌心的温度却很稳,像春日融雪时的溪流,带着让人安心的暖意。
御花园果然多了片新翻的土地,几个内侍正小心翼翼地栽着果树苗。楚景渊弯腰拿起一把小铲,递给她:“试试?”
楚小小接过铲子,指尖触到冰凉的木柄,突然想起林潇然总说她“拿刀比拿铲顺手”。她用力眨了眨眼,把那点酸意压下去,挖了个规整的坑,将樱桃树苗放进去。
“朕让人查了,樱桃要三年才结果。”楚景渊蹲在她身边,帮她扶着树苗,“这三年,朕每年都陪你来浇水,如何?”
“三年后,陛下怕是早忘了。”楚小小埋土的动作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讽意。帝王的承诺,从来像风中飘萍,她见得太多了。
楚景渊却从袖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盒,打开,里面不是珠宝玉器,而是一叠厚厚的地契和商铺账簿。
“这是城南的绸缎庄、城西的粮铺,还有运河边的十个码头。”他把木盒推到她面前,声音比刚才更沉,“去年查抄楚景琰党羽时没入的家产,朕都记在你名下了。”
楚小小看着那些盖着朱红官印的地契,指尖发凉:“陛下这是做什么?”
“不是赏赐。”楚景渊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托付。这些产业每年的收益,足够你建十座医学院、二十个义仓,不用再看任何人脸色。你想救谁、想帮谁,手里有底气。”
“我要这些做什么?”楚小小猛地合上木盒,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我跟你走这么远,是为了这些?”
“我知道你不是。”楚景渊的声音放柔了些,伸手想碰她的头发,又克制地收回手,“但我想让你有。你总说‘不必’,可‘不必’的前提,是‘可以’。你可以选择不要,但不能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捡起一张地契,指着上面的“济世药堂”字样:“这家药堂,朕让人翻修过了,你要是愿意,明天就能挂牌营业。里面的大夫、药材,朕都替你备好了,只缺个能定主意的主人。”
楚小小盯着那张地契,喉咙像被堵住。她想起林潇然死前攥着她的手说“别让好人受委屈”,想起那些在边关因为缺医少药而死的百姓,想起自己空有一身医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重演的无力。
“楚景渊,”她突然抬头,眼眶泛红,“你到底想怎么样?用这些困住我?还是觉得我跟你一样,眼里只有这些铜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