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杨延训重重抱拳。
“延环!”
“六哥!”
“你的军工作坊,加强戒备,所有核心工匠与图纸,即刻转入预设的隐秘地点。没有我的亲笔手令,任何人不得调用一兵一械!”
“是!”
“王贵!”
“末将在!”王贵踏前一步。
“你的‘锐士营’,全部动起来!”杨延昭目光如炬,“第一,严密监控钦使队伍的一举一动,他们何时抵达,由何人接应,都要了如指掌!第二,将‘朝廷听信谗言,欲锁拿功臣,自毁长城’的消息,用最快的速度,在北疆各军、各州县,乃至……汴梁的士林清议中散播出去!要快!要让他们抵达定州之时,此事已非秘密!”
“属下领命!”王贵眼中精光爆射,知道这是舆论反击的关键。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从节度使府发出。定州城,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在杨延昭的掌控下,并未因即将到来的风暴而陷入混乱,反而以一种更加高效、更加内敛的方式运转起来。一种无形的张力,开始在城池内外弥漫。
与此同时,关于朝廷欲锁拿杨太师的流言,如同野火燎原,迅速在北疆大地蔓延开来。军营中,士卒们听闻,无不愤慨,群情汹涌;州县里,官吏百姓议论纷纷,皆感愕然与不平;甚至连一些归附的蕃部首领,也派人前来打探消息,表达对杨太师的担忧与支持。
这股暗流,甚至比钦使的马蹄更快,率先涌入了汴梁。一些原本就对王钦若打压边军不满的官员,以及那些秉持公道的清流言官,得知此事后,大为震惊,纷纷上表,或直言劝谏,或请求陛下慎重。一时间,汴梁朝堂之上,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波澜再起。
钦使的队伍,便是在这种山雨欲来、风云际会的紧张氛围中,抵达了定州城下。
为首的钦使,乃是王钦若的一名心腹党羽,官拜御史中丞,名叫贾炎。他望着眼前这座巍峨雄峻的边陲重镇,看着城墙上林立的旌旗和戒备森严的守军,心中不免有些发怵,但想到怀中那份代表着无上皇权的密旨,以及王相爷的许诺,他又强行挺直了腰板。
“钦使驾到!北疆行营都部署杨延昭,速开城门,接旨!”贾炎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威严。
城门缓缓开启,但出现的并非杨延昭,而是以杨延光为首的一众北疆文官属吏,依礼相迎,态度不卑不亢。
“杨太师何在?”贾炎皱眉问道。
杨延光拱手答道:“回禀钦使,太师正在校场检阅新军操演,已得知钦使驾临,特命下官等在此迎候,请钦使先至馆驿歇息,太师稍后便至。”
贾炎心中不悦,却也不好发作,只得在杨延光等人的陪同下,入驻馆驿。他注意到,馆驿周围,看似平静,实则戒备森严,那些站岗的军士,眼神锐利,身形彪悍,显然都是百战精锐。
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笼罩在这位来自汴梁的钦使心头。他隐隐感觉到,这次北疆之行,恐怕不会如王相爷预想的那般顺利。风云已然际会,一场关乎忠诚、权力与道义的激烈碰撞,即将在这座北方雄城的每一个角落,激烈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