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计策!”杨延环抚掌道,“只是,派谁去执行?兵力少了,不足以震慑耶律隆庆;兵力多了,我定州本部又显空虚。”
杨延昭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几人,最终落在杨延训身上:“三哥,此重任,非你莫属。”
杨延训一愣,随即狂喜,抱拳道:“六郎放心!我定率‘掠火骑’及本部兵马,搅得他幽州东部天翻地覆!”
“不,”杨延昭却摇了摇头,“不仅仅是袭扰。我要你打出‘杨’字旗号,大张旗鼓,做出我军主力东进的姿态!我会拔给你两万步骑混编的精锐,其中包含五千‘掠火骑’主力,以及大量强弩和攻城器械。你的任务,是摆出强攻蓟州、威胁檀州的架势,动静越大越好!要让耶律隆庆确信,我杨延昭的主力,已经东调!”
杨延训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明白任务的艰巨和风险。这不仅是军事行动,更是一场心理博弈和战略欺骗。他需要以两万兵马,营造出数万主力大军的声势,牢牢吸引住耶律隆庆的注意力。
“至于定州这边,”杨延昭看向杨延光和杨延环,“四哥,你坐镇定州,统筹全局,协调各方,尤其是盯紧张咏那边的后续以及汴梁动向。五弟,你全力保障东西两线后勤,确保粮草军械供应不绝。”
“那……雁门关那边?”杨延光仍有些不放心。
“我会以八百里加急,再次上奏朝廷,陈明利害,请陛下严令河东路诸军,凭险固守,尤其是雁门关,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同时,请二哥(杨延浦)留在真定府,协助河东路安抚使,稳定军心,协调防务。只要我们东线佯攻的声势起来,西线的压力必然减轻。只要雁门关能撑过最初最猛烈的攻击,战局就有转机!”
分派已定,众人皆感责任重大,却也看到了打破僵局的希望。
“诸位,”杨延昭沉声道,“此一战,关乎国运,亦关乎我北疆十万将士的生死荣辱。耶律隆庆想用一场灭国之功来挽回白豹川的颜面,我们就用一场更辉煌的胜利,告诉他,这大宋的边关,是他永远无法逾越的天堑!”
“谨遵太师号令!”众人齐声应诺,声音在密室中回荡,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军情如火,命令迅速下达。定州城内外的军营顿时忙碌起来,士兵们检查兵甲,擦拭刀剑,辎重营将一车车粮草军械装车。杨延训点齐两万精锐,其中五千“掠火骑”人人双马,装备精良,杀气腾腾。他没有选择夜间秘密行军,而是在一个清晨,大张旗鼓地誓师出征,“杨”字帅旗和“掠火骑”的火焰战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队伍浩浩荡荡,向着东方开拔,故意将声势造得极大。
几乎在同一时间,数骑快马背负着杨延昭的紧急军报,冲出定州,向着西南方向的汴梁城,绝尘而去。
北疆的天空,阴云密布,凛冽的朔风卷着雪粒,抽打在戍卒冰冷的铁甲上。东线,杨延训带着两万精锐,如同一支射向辽国软肋的利箭;西线,雁门关守军正在抢修工事,紧张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而定州,杨延昭坐镇中枢,如同冷静的棋手,与远在南京析津府的耶律隆庆,进行着一场关乎数十万人生死的战略对弈。
黑云已然压城,惊雷即将炸响。这场由杨延昭主动挑起的战略博弈,最终将把宋辽战局引向何方,无人能够预料。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远比白豹川更加惨烈、影响更加深远的大战,已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