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原以为最大的危险来自未来那场已知的北伐,却没想到,致命的暗箭,早已从背后射来!杨家将的悲剧,果然不是一朝一夕铸成的,这阴谋的网,从很早就已经开始编织了。
“夫君?你怎么了?”身旁传来柴婉儿带着睡意和担忧的声音。他被杨延昭的动静惊醒,撑起身子,借着月光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满头的冷汗,顿时睡意全无,连忙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可是伤口又疼了?还是做了噩梦?”
她的手温暖而柔软,带着淡淡的馨香,稍稍驱散了些许他心头的寒意。杨延昭抓住她的手,感受到她真实的体温,狂跳的心脏才渐渐平复下来。他不能告诉她真相,那只会让她徒增恐惧。
“没……没事。”他声音还有些沙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是……做了个噩梦,梦到……那天坠马的情景了。”
柴婉儿闻言,眼中立刻涌上心疼和了然。她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都过去了,夫君。你现在已经回家了,安全了。别怕,我在呢。”她轻轻靠过来,用帕子替他擦拭额头的冷汗,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清丽温婉的侧脸上,勾勒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柔美。杨延昭看着她,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因为她无私的关怀而产生的温暖和愧疚,也有因为窥见阴谋一角而升起的更强烈的保护欲。这个女子,这个家,他必须守护住。
“婉儿,”他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谢谢你。”
柴婉儿轻轻摇头,将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夫妻之间,何须言谢。只要你平安就好。”
两人依偎在月光下,一时无言。然而,杨延昭的心中却已掀起了滔天巨浪。那个梦境,或者说,那段被创伤掩盖、如今终于浮现的清晰记忆,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通往更深黑暗的大门。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仅仅被动地适应和等待了。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这次没有得逞,绝不会善罢甘休。在应对未来的北伐危机之前,他必须先揪出眼前的隐患,否则,杨家可能都撑不到北伐的那一天。
“记忆的裂痕……”他靠在床头,眼神在月色下变得幽深而锐利,“或许,正是为了让我看清这裂痕背后的真相。”
他轻轻握紧了拳头。伪装失忆的策略需要调整了。他不能表现得对过去一无所知,相反,他要“逐步恢复”记忆,尤其是关于那场伏击的“关键”细节。他要以此为契机,在家族内部,开始一场不动声色的调查。
天,快亮了。而一场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暗战,也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