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附和。
一场足以引发宗门地震、甚至青州动荡的审判,在玉清子快刀斩乱麻的手段下,看似尘埃落定。白岩成了唯一的罪魁祸首,被彻底钉死在叛徒的耻辱柱上,形神俱灭。而二十年前的迷雾,则被再次掩埋,更深,更沉。
叶辰站在原地,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看着白岩消失的地方,看着玉清子那威严平静的面容,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那不是恐惧,而是洞悉了某种可怕真相后的刺骨冰凉。
掌门…在害怕!害怕白岩说出那个名字!害怕二十年前的真相曝光!
他所谓的“大局为重”,不过是掩盖肮脏、维持权威的遮羞布!
父母的血仇,师祖的下落,暗渊的根源…青云宗这条路,指望掌门主持公道,查明真相,已是痴心妄想!
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与孤勇,在叶辰胸中激荡。他缓缓松开拳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和冰冷。
* * *
数日后,星衍殿,揽星阁。
叶辰的伤势在云岚长老不惜代价的灵药和星辰之力温养下,总算稳定下来,但距离痊愈尚远,紫金混沌金丹依旧沉寂,力量只能动用小半。
“师尊,弟子决定了。”叶辰对着云岚长老深深一拜,“葬月渊,弟子必须去一趟。”
云岚看着弟子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绝,星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她深知葬月渊的凶险,那是青州有名的绝地之一,空间乱流肆虐,更有上古遗留的恐怖凶物盘踞。但她也明白,叶辰父母最后消失在那里,天道罗盘的核心线索可能就在其中。宗门这条路,已被玉清子亲手堵死。
“葬月渊…九死一生之地。你伤势未愈,此去…”云岚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忧虑。
“弟子明白。”叶辰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但有些事,必须去做。有些路,必须去走。父母用生命守护的秘密,不能就此埋没。暗渊的威胁,更需要那天道罗盘的力量去抗衡。师尊,请成全!”
云岚沉默良久,最终化作一声轻叹:“罢了。你身负星穹前辈传承,命格奇异,或许天命便在险中求。这枚‘星移符’你收好,蕴含为师三道本命星辉,危急关头或可救你一命,亦能短距离破开空间遁走。”她将一枚星光流转的玉符递给叶辰。
“谢师尊!”叶辰郑重接过。
离开揽星阁,叶辰并未直接下山,而是绕到了后山那片幽静偏僻的竹屋——听雨轩。
竹屋内,药香弥漫。苍松长老躺在竹榻上,气息比前几日平稳了许多,但脸色依旧灰败,眼神浑浊,如同风中残烛。焚心指的反噬和影杀剧毒,几乎摧毁了他所有的修为根基,能捡回一条命,已是听雨婆婆医术通玄的结果。
“你…来了…”苍松长老看到叶辰,浑浊的眼中亮起一丝微弱的光芒,挣扎着想坐起来。
“长老,您别动。”叶辰连忙上前扶住他。
“白岩…死了?”苍松的声音嘶哑。
“形神俱灭。”叶辰点头,将大殿上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尤其是玉清子最后那雷霆灭口的一指。
“呵…呵呵…果然…还是…灭口了…”苍松长老脸上露出一抹凄凉而讥讽的笑容,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带着黑丝的血沫。“他…还是那么…狠…那么…会演…”
“长老,弟子要去葬月渊。”叶辰沉声道。
“葬月渊…”苍松长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痛楚,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年前那对风华正茂、却毅然踏入绝地的璧人。“去…去吧…那地方…是青璇最后…消失的地方…或许…真在那里…”
他颤抖着枯瘦的手,艰难地从贴身的破烂衣襟内,摸索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小布包。解开油布,里面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温润、颜色深沉的古玉。玉佩造型古朴,边缘有细微的磕碰痕迹,显然年代久远。正面,刻着极其复杂、如同星辰轨迹般交织缠绕的玄奥纹路,隐隐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这个…你拿着…”苍松长老将玉佩塞进叶辰手中,枯槁的手冰冷而颤抖。“当年…啸天和青璇离开前…青璇私下交给我的…她说…若他们…回不来…日后…若有人持…定魄环碎片来寻…便将此物…交给那人…或许…与那‘罗盘’有关…”
叶辰接过玉佩,入手温润微凉。当他指尖触碰到玉佩上那星辰般的纹路时,异变陡生!
嗡!
他识海深处,一直沉寂的星陨佩,竟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清冷的光辉微微荡漾,与手中古玉散发的古老气息,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共鸣!仿佛同根同源,相互吸引!
同时,叶辰丹田内那枚沉寂的紫金混沌金丹也微微一颤,核心那点暗金光点似乎亮了一丝。
“这是…?!”叶辰心中剧震!这玉佩果然与母亲有关,更与星穹传承有联系!
“嗬…嗬…看来…它…认你…”苍松长老看着叶辰的反应,脸上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容,气息更加微弱。“小心…葬月渊…空间…混乱…暗渊…可能…也有…布置…还有…小心…掌门…他…”
话未说完,苍松长老猛地一阵剧烈咳嗽,身体蜷缩起来,昏死过去。
“长老!”叶辰心中一紧。
“他心力交瘁,又强提精神,需要休息了。”听雨婆婆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声音沙哑,“你走吧。此去…珍重。”
叶辰看着手中那枚与星陨佩共鸣的古玉,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古老星辰气息,再看看昏睡的苍松长老,深深一拜。
他将古玉贴身收好,与那半截定魄环放在一起。两件母亲留下的遗物,此刻都散发出微弱却坚韧的气息。
走出听雨轩,山风凛冽。叶辰望向青云宗外,那遥远而未知的葬月渊方向,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利剑。
青云宗内,暗流汹涌,真相被强权掩埋。
葬月渊中,凶险莫测,却藏着父母用生命守护的希望。
前路荆棘密布,杀机四伏。
但他别无选择,亦无所畏惧。
“爹,娘,星穹前辈…你们未走完的路,未完成的愿…由我,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