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内力自掌心流转而出,随着面具一点点卸下,水母阴姬等人目光陡然凝住。
面具之后的面容,轮廓清秀,眉如利剑斜飞入鬓,为这张本显柔美的脸添上一丝英气。单论五官,确是俊逸非凡。
但他的肤色却苍白如纸,面部肌肤皱缩干枯,似历经百年风霜,斑驳纵横,布满褐斑与褶纹,宛如朽木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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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修长匀称,并无异样。可自腕部向上,皮肉几乎全无,仅剩一层枯黄松弛的皮肤裹着森森骨节,形同枯枝。
这般模样,配上他说话时那介于三十与四十之间的声线,令旁观诸女心头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整个过程里,他的视线始终锁在楚云舟身上。
可惜的是,无论他揭面,还是展露手臂,楚云舟神色未动,连眼波都未曾起伏半分。
公子羽眸底笑意悄然加深。
待手腕落定于石桌之上,楚云舟伸手,三指轻搭其脉门。
十息过去,楚云舟缓缓收回手指。
公子羽未发一语,只静静注视着他。
楚云舟迎着目光,淡淡道:「早衰症而已,不难。」
「嗯?」
此言落下,公子羽瞳孔骤然紧缩,原搭在桌边的手指猛地一颤。
下一瞬,他双唇紧闭,喉结滚动,似强行压下翻涌气血。
可血丝仍从嘴角渗出,一点一点染上唇角。
数息之后,他抬手慢条斯理地抹去血迹。
动作从容自然,仿佛这类情形早已习以为常,吐血对他而言,不过是日常琐事之一。
「十五年来,你是第二个说能治我这病的人。」
楚云舟闻言开口:「第一个,是百晓生?」
公子羽摇头:「不是。百晓生不会说无把握的话。是一个曾与我许下婚约的女人说的。」
稍顿,他又道:「她现在就在外面等我。」
听罢,楚云舟微微一笑:「这么说来,倒也不算太孤冷。」
公子羽轻声道:「确实,若无这般手段,我恐怕早已支撑不住。」
话音刚落,楚云舟右手微扬,指尖轻划,十余道剑气如丝线般精准点向公子羽周身要穴与经络。
剑气入体,公子羽眉心渐渐舒展,紧锁的神情悄然松缓。
他内视片刻,脸上沟壑般的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分,可嘴角却缓缓扬起,笑意浮现。
「我如今确信,你真有本事治我的病。」
楚云舟靠在椅上,语气随意:「既然明白了,是不是觉得先前把青龙会大位让出去的话说得太急了?」
公子羽轻轻摆头:「恰恰相反,我更坚定了要将青龙会交到你手中。」
他目光平和,继续说道:「有些东西,唯有失去才知其珍贵。这几十年来,我背负太多,疲惫至极,几乎对世间再无眷恋。」
「幸而天意未绝,让我遇见你。现在我只愿像你这般,寻一处安静之地,过几天真正属于自己的日子,不再为责任拖着残躯前行。」
「你越能展现实力,我便越安心,将来交付重担时,也毫无牵挂。」
楚云舟静静听完,只是摇头:「不必了。每日思虑纷繁实在辛苦,再看你这般早衰模样,那位置我是半点都不想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