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摆了摆手,“无碍。昨夜所中之毒尚未尽除,旧伤亦未痊愈。”
木道人皱眉,“徐长老昨夜提及,掳走远桥与声谷者,正是庞斑。师兄打算如何应对?”
张三丰目光微凝,“待伤势好转,少不得要走一趟魔师宫。”
他转头看向木道人,“如今远桥不在,我又需闭关疗养,武当上下,唯有劳你担此重任。”
木道人抱拳躬身,“师兄安心调息,武当有我,万无一失。”
张三丰颔首,再叹一声,身形一纵,如鹤入云,朝着后山方向掠去。
目送其身影消逝于林间,木道人脸上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这个位置……终究是我的了。”
……
半时辰后,一辆马车停在天隽峰后山脚下。楚云舟等人已换新貌,从山腰跃下,钻入车厢。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沙沙声响。前方驾车的曲非烟忍不住回头问道:“公子,你跟张真人打什么机锋?神神秘秘的。”
楚云舟躺在软垫上,眼皮都没抬,“没什么。昨日给他的解药,确实解了我的毒,但也顺手把庞斑下的那份一起清了。”
曲非烟一愣,“全解了?可他今天脸色那么差,我还以为毒性还在!”
楚云舟嘴角微扬,声音懒散:“演的。”
这两个数字一出,车外三位女子皆是一怔。
曲非烟微微歪头,轻声问道:“庞斑既已离去,武当再无外患,张真人又何必继续假装中毒未愈?”
水母阴姬眸光微闪,忽而启唇:“你是说,他防的是木道人?”
楚云舟淡淡应了一声。
得到确认,曲非烟神色一震:“难道张真人早已知晓木道人投靠了青龙会?”
楚云舟缓缓摇头:“应当还不知情。”
青龙会行事诡谲,声名狼藉。
若张三丰真知木道人与其勾结,绝不会容他在武当立足。
曲非烟不解:“既然不知,为何处处提防?”
楚云舟目光掠过她脸庞:“你可想过,木道人在武当数十年,为何张三丰从不委以重任?反将事务交予宋远桥这些尚未踏入先天的弟子打理?”
林诗音若有所思,低声道:“公子是说,张真人早就察觉木道人心有异志?”
楚云舟道:“能自立门户之人,心机岂同常人。几十年朝夕相处,细微之处,自能看出端倪。”
话说到此,众女心中已然明了。
“武当七子中,唯有当年遭人暗算、四肢尽废的俞岱岩仍留在山上。木道人不可托付,张真人只能寄望于俞岱岩延续武当命脉。”
水母阴姬话音刚落,小昭略显困惑:“可公子此举,岂不是打乱了青龙会的布局?”
楚云舟靠在车厢边,语气慵懒:“俞岱岩重伤已逾二十载,因残废之身,在门中威望难复。昨夜青龙会一手策划的风波过后,他的声势与实力皆无法与木道人抗衡,谈何破坏?”
顿了顿,他又道:“再者,宋远桥等人便是前车之鉴。你以为张三丰会蠢到把最后底牌摆在台面上?”
曲非烟眉梢微扬:“所以,即便俞岱岩伤愈,张真人也会让他继续装作不能行走?”
“正是。”楚云舟点头,“若不如此,怎能令木道人安心?”
林诗音蹙眉:“以张真人之能,对付木道人不过举手之劳,何须这般迂回?”
水母阴姬轻轻摇头:“武当虽为顶级门派,实则根基薄弱。全凭张真人一人撑持。若非木道人早年加入,如今门中最强者,也不过是武当七侠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