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邀月九岁推怜星坠树(1 / 2)

屋顶的夜色静谧,月光洒落。

楚云舟坐起身,顺手将酒壶递给身旁的邀月。她接过,轻啜一口,目光微侧,落在他脸上:「你不想知道,我为何会伤了怜星的左脚?」

楚云舟语气平静:「你要讲,自然会讲;若不愿提,我又何须追问。」

这话入耳,邀月唇角微扬,无声一笑。无论何时,楚云舟总像一阵拂过林间的风,不疾不徐,却让人心底安宁。

仰头再饮一口酒,她缓缓开口:「九岁那年,我和怜星一起爬树。只因她总爱抢我的东西,我便亲手将她从近一丈高的树上推了下去。」

「嗯。」

楚云舟应了一声,神色未变,依旧慵懒地倚坐着。

这反应似出乎意料,邀月微微一顿,转头看他,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他察觉她的视线,淡淡道:「过去的事无法更改,重要的不是缘由,而是你现在想如何面对。若心中有愧,便去弥补。有些事注定无法挽回,有些,却还能重新拾起。」

未曾经历他人之痛,便无资格轻易言宽恕。

楚云舟从不劝人释怀,他自己也不曾做到。他不愿说些安慰的话来粉饰情绪,那对他而言,不过是虚情假意。

怜星的伤,确由邀月而起;她心中的恐惧,亦源自眼前之人。

心结唯有心解,外人无力代劳。无论对怜星,还是对邀月,这份纠缠,终需她们自己走出。

听着楚云舟的话语,邀月抬眸,眼底泛起层层思绪。

他不再多言,只是静坐着,任夜风掠过发梢,吹散言语后的余韵。

许久,邀月收回目光,看向身旁之人,眸光轻闪,柔意暗涌,笑意如水般缓缓漾开。

于邀月而言,也于东方不败心中——

楚云舟的存在,恰似晨曦初露时的那一缕光。

不似正午骄阳灼目,也非黄昏晚霞夺目,却能悄然照进心底,融化阴寒,留下温润如酒的暖意。

就像他亲手酿造的佳酿,入口不烈,回甘绵长,令人不知不觉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美酒再次滑入口中,邀月微微仰头饮下,随即把酒壶递向楚云舟。她身子一转,轻轻躺倒,头便自然地靠在了楚云舟的膝上。

楚云舟低头瞧了一眼,手掌缓缓覆上她的脸颊,指尖抚过那微凉如玉的肌肤,动作轻柔,似怕惊扰了夜风中的静谧。

邀月闭着眼,呼吸平稳,平日里凝结于眉间的寒意,在这温热的触碰下悄然融化,仿佛冰层裂开了一道细缝,透出些许暖光。

就在这片宁静之中,院落下方突然传来一阵粗犷又欢快的歌声。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嘿嘿,参北斗哇。”

“生死之交一碗酒,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嘿嘿,全都有哇”……

声音沙哑而高亢,像是故意压着喉咙吼出来的,带着几分醉意与放纵。

楚云舟与邀月几乎同时听出——那是曲非烟。

更让人心头一颤的是,每唱一句,便有几声“嘿嘿”应和着响起,像是附着节拍的笑声,又像酒后的疯癫。

邀月眉头一紧,翻身而起,身形一闪已落在院中。

眼前景象令她眸色微沉:曲非烟正站在石桌之上,一手举碗,一手指天,脸红得如同晚霞烧透,歌声嘹亮得几乎要掀翻屋瓦。

石桌边,小昭、林诗音、怜星围成一圈,各自端着酒碗,拍桌助兴。尤其是怜星,脸颊泛红,眼神迷离,每到副歌处便扯着嗓子“嘿嘿”两声,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