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听雨轩里,寒风从窗纸的破洞灌入,吹得桌上那盏油灯火苗摇曳不定,映照着顾瑾苍白沉静的脸。小莲端来的那碗姜汤早已凉透,苦涩的味道仿佛还黏在舌根。
“小姐,您再歇歇吧,奴婢去……”小莲的话没说完,就被顾瑾抬手止住了。
顾瑾的目光“茫然”地扫过这间萧索的屋子,最终落在小莲身上,声音细弱,带着“怯懦”的试探:“小莲……你方才说……揽月阁那边……要动母亲留下的桃树?”
小莲眼圈又是一红,用力点头,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愤懑:“是!奴婢今早去大厨房领份例炭火时,听揽月阁洒扫的婆子嚼舌根,说五小姐奉了大小姐的命,就这几日便要找人砍了那棵老桃树!说是什么……那树位置好,挡了风水,又老又丑,不配待在大小姐的院子里,要移栽什么名贵的花……”
“位置好……” 顾瑾低低重复着,漆黑的眼底深处,一丝冰冷的算计如流星般划过,瞬间隐没。位置好?那棵桃树的位置,恰恰在栖梧苑(如今的揽月阁)主屋的西南角,紧挨着通往府内主路的一条小径,也离老夫人所居的“松鹤堂”不远!沈婉仪母女想彻底抹去慕容玥的痕迹,却不知这棵树本身,就是最好的引线!砍树?真是天赐良机!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依旧是那副病弱惊惶的模样,手指却无意识地揪紧了薄被,声音带着“无助”的颤抖:“那树是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了,五妹妹她……她们怎么能……” 她顿了顿,仿佛鼓起莫大的勇气,抬起“泪光盈盈”的眼看向小莲,“小莲……你再去悄悄打听打听……她们打算哪天动手?我……我……” 她没说下去,只是咬着下唇,一副想阻止又深知自己无能为力的“懦弱”模样。
小莲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模样,心都要碎了,哪里还忍心拒绝?她用力点头,抹了把眼泪:“小姐您放心!奴婢这就去!奴婢定打听清楚!” 说完,便脚步匆匆地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顾瑾一人。她脸上那层脆弱无助的伪装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锐利。她迅速翻身下床,走到那张掉漆的书桌前。桌上放着几本蒙尘的旧书,还有几页原主沈婉清练字的残稿,字迹娟秀却透着怯懦。
顾瑾的目光落在那些字迹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她铺开一张微微泛黄的宣纸,拿起笔架上那支秃了毛的旧笔,蘸了点早已干涸又勉强化开的墨汁。她没有写任何实质性的内容,只是在纸上反复地、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一个字——“梧”。栖梧苑的“梧”。笔触由开始的生涩颤抖,渐渐变得沉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她要让这具身体记住这种感觉,记住即将夺回的东西!
布局开始:
1. 目标:利用砍树事件,制造冲突,引动老夫人,目标直指夺回栖梧苑!
2. 关键人物:老夫人赵氏——重视门风体面,好面子,真心疼爱孙辈(但前提是孙辈值得疼爱且不给她丢脸)。
3. 突破口:沈初宜的愚蠢、嚣张,以及对老夫人权威的无知(她只知巴结王芸熙母女)。
4. 核心策略:示敌以弱,引蛇出洞,借刀杀人(借老夫人这把最体面的“刀”)。
5. 环境利用:砍树地点靠近主路及松鹤堂;老夫人每日巳时三刻会准时前往小佛堂礼佛,路径必经栖梧苑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