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赞许地点点头,不再多言,径直走向正厅左侧一间看似堆放杂物的厢房。推开门,一股陈年木料和尘土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果然堆满了破损的桌椅、蒙尘的农具、一些散开的麻袋,光线昏暗。
王宁远正疑惑,却见李承乾走到最里面,俯身摸索墙角一块看似与地面严丝合缝的青砖。手指在砖缝几个特定的位置快速按压了几下。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响起。紧挨墙角的一个沉重旧木柜竟无声无息地向侧面滑开半尺,露出了后面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带着土腥味的、阴冷潮湿的空气瞬间涌出。
李承乾从袖中摸出一支小巧的铜管,轻轻一旋,管内竟有微弱的火光亮起,竟是一支精巧的火折。他当先弯腰钻了进去。王宁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骤然涌起的紧张与好奇,紧随其后。
身后,木柜悄然滑回原位,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
洞口狭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行。脚下是向下延伸的粗糙石阶,布满湿滑的青苔。李承乾手中的火折光芒有限,只能照亮前方几步距离。空气沉闷而潮湿,带着浓重的泥土和陈腐气息,偶尔还有水滴从头顶的岩缝落下,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走了约莫数十级台阶,地势渐平,通道也开阔了些许,可容两人并肩。两侧是凹凸不平、布满水痕的天然岩壁,有些地方明显有人工开凿修整的痕迹。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嵌着一个早已锈蚀殆尽的青铜灯盏,昭示着此地曾经的用途绝非寻常。
“小心脚下。”李承乾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带着回响,“此地年久失修,有些地方不太稳当。”
王宁远依言放慢脚步,借着微光仔细观察。通道并非笔直,时有转折,岔路也渐渐多了起来。有些岔路口被巨大的条石或坍塌的土方堵死,只留下仅供一人侧身挤过的缝隙;有些则黑黢黢地延伸向未知的深处,仿佛巨兽张开的口。
“殿下,这秘道…究竟通向何方?竟有如此规模?”王宁远忍不住问道。幽深的地道,无尽的黑暗,压抑的环境,足以让任何初次进入的人心生不安。
“终南山深处。”李承乾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事,“起于何时已不可考。有说是前朝末帝杨广为避祸所修,也有说更早。高祖起兵时,曾短暂用过其中几段,后来便封存了大部分。父皇登基后,也只重新启用了极小部分,绘制了简略舆图。”
他停下脚步,用火折照亮前方一处特别宽阔的岔路口。这里的地面较为平整,石壁上残留着大片烟熏火燎的痕迹,角落里甚至散落着一些朽烂的木头和破碎的瓦罐,显然曾有人在此长期停留。
“此处算是个中转。”李承乾指了指那些遗迹,“高祖时,曾作为一处临时粮仓和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