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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恢复时，最先传来的是一阵低沉的震颤。不是来自耳朵，而是通过骨骼传导，像是整片大地都在缓慢呼吸。
陈默睁开眼。
头顶没有天，也没有穹顶，只有一片灰白色的、流动的幕布，不时闪过类似电路板的脉络状亮线。空气干燥，带着轻微的金属味，但呼吸顺畅。他试着动了动手臂，肌肉酸胀，但没有受伤。
他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平坦的黑色岩地上，表面光滑如镜，能映出模糊人影。远处，两道身影正缓缓起身。
“林小满！李维！”他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中显得格外清晰。
林小满转过头，脸色苍白，但眼神清醒。她仍紧紧攥着那本笔记本，封面上的血字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道新生的裂纹。
“你还活着。”她声音发颤，却笑了。
李维站在稍远处，低头检查自己的机械键盘。外壳多处开裂，按键失灵，但他试着按了几下，右下角竟还亮起一点绿光。
“设备损毁率百分之八十二，”他抬头，“但主控芯片还在运行。我记录下了最后一段频谱数据。”
陈默站起身，环顾四周。这片空间呈圆形，直径约百米，边缘消失在灰白幕布之中，看不到边界。没有光源，却也不黑暗，光线像是从空间本身渗透出来。
“我们不在原来的世界了。”他说。
“维度跃迁。”林小满走过来，把笔记本递还给他，“刚才那股能量波，不只是摧毁了矩阵，它把我们推出了原有空间结构。”
陈默接过笔记本，指尖抚过封面上的裂痕。那些纹路，竟与他在梦中见过的某幅高维拓扑图惊人相似。
“星轨呢？”李维问。
陈默闭眼呼唤，意识深处一片寂静。没有回应，没有投影。星轨最后一次能量释放后，陷入了沉寂。
“它还在，只是联系中断了。”陈默睁开眼，“就像信号被屏蔽。”
“那我们怎么回去？”林小满看着他。
陈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那里有一道细长的缝隙，深不见底。他走过去蹲下，伸手探了探，缝隙边缘异常平滑，像是被某种极致锋利的东西切割而成。
他掏出随身的小刀，轻轻插进缝隙。刀身刚没入一半，整条缝隙突然亮起幽蓝色的光，顺着刀刃一路蔓延至刀柄。
李维立刻警觉：“别拔出来！”
陈默没动。蓝光持续了几秒，忽然熄灭。刀子依旧插在原地，但刀柄上的刻痕发生了变化——原本是他名字的缩写，现在却变成了三个陌生符号，排列方式与他笔记本上的某个符文阵列完全一致。
“这不是随机的。”林小满凑近，“它在回应你。”
陈默缓缓抽出刀子，握紧。他知道，这片空间并非死寂，而是在等待某种触发。
“我们不是被困在这里。”他站起身，望向灰白幕布的尽头，“是被带到了某个地方。”
李维点头：“而且有人——或者什么东西——早就准备好迎接我们。”
林小满忽然抬手，指向空中某处：“你们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灰白幕布上正缓缓浮现出一行文字，由无数微小光点组成，像是星辰拼成的句子。
那行字写着：
**“你们本不该现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