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没有回应。他已经进入状态，整个人如同与符文阵融为一体。第四个、第五个……第七个音节接连释放，每一拍都踩在精确的频率点上。林小满感受到项链的震动越来越强，但她没有退缩，反而加大了血脉能量的输出。
第十一个音节完成时，空气开始扭曲。天花板上的照明支架发出轻微爆鸣，那是隐藏能量节点受到扰动的征兆。
第十六个音节过后，地面符文阵边缘出现碳化痕迹，像是承受不住负荷。钢笔的裂纹加深，墨管内部有微弱火花闪现。
“过载风险上升。”李维迅速切换至备用电源线路，将机械键盘接入分流系统。电流顺着金属外壳传导，他的手臂微微发麻，但终端显示能量压力下降了百分之十八。
陈默继续。
第二十三个音节，他的声音已带沙哑，可节奏未变。
第二十七个，嘴角渗出血丝，被他咽了下去。
第三十个，双腿开始颤抖，但他站着没动。
第三十五个音节结束时，整个空间陷入短暂死寂。所有设备停止运转，连李维的义眼都失去了光泽。林小满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然后，陈默抬起右手，掌心向下，压在符文阵上方十厘米处。
最后一个音节，他没有直接说出，而是通过精神力牵引，将前段咒语的余波压缩、折叠、再释放。
那不是一个声音。
而是一道法则层面的震荡。
整片空间如湖面般荡开一圈无声涟漪。墙壁、地板、天花板同时泛起波纹状光影，仿佛现实本身被轻轻拨动。隐藏在通风管道下方的能量节点骤然熄灭，西北墙体夹层内的装置发出短促警报，随即陷入沉默。天花板中央的照明支架崩裂，碎片还未落地，就被卷入一股无形旋涡。
李维的终端自动重启，屏幕上疯狂滚动着数据流。他死死盯着坐标参数，手指飞快记录。
林小满靠在墙上，项链表面的银光逐渐暗淡，但裂纹已被完全修复。她看着陈默的背影，发现他虽然站立，可全身肌肉都在不受控地抽搐。
“完成了？”她问。
陈默没有回答。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空中尚未平息的能量余波上。那涟漪仍在扩散，速度越来越慢，却带着某种不可逆的趋势。
他知道，这不是终点。
这只是开端。
李维突然抬手，指向终端最新生成的空间图谱。三个原本高亮标注的能量节点，此刻只剩下两个稳定信号。第三个，位于天花板的那一个，数值正在归零。
“它在衰减。”他说，“护盾的自修复机制……被打断了。”
陈默抹去嘴角血迹，重新握住钢笔。笔尖朝下，指向阵心。
“还有时间。”他说，“等下一波薄弱窗口。”
林小满扶着墙站起来，手再次贴上项链。
李维的义眼切换至深度监测模式，数据流在他瞳孔中不断刷新。
三人静立原地，等待下一个时机。
钢笔的裂纹中，一滴墨汁缓缓滑落，砸在符文阵中央，瞬间蒸发成一道细小的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