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壁涟漪散去的刹那，陈默的手掌还悬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那张年轻的面孔消失了，但影像残留的波动仍在空气中震颤，像一段未完成的频率，在等待被重新捕捉。
林小满立刻上前一步，将项链残核贴上他太阳穴。一股温润的能量渗入神经通路，压下了星轨高速运转带来的刺痛。她没说话，只是稳住呼吸，让血脉中的共鸣节奏与陈默的脑波同步。
“还在追踪。”陈默闭眼，声音低而沉，“不是幻象，是记忆回响——真实发生过的场景，被某种机制封存并投射出来。”
星轨在他意识深处展开十一维拓扑模型，试图解析那段影像的数据结构。可每一次推演都撞上一堵无形的墙。编码方式既非纯魔法符文，也非标准量子信息流，而是两者的融合体，像是用数学语言书写的一首诗，逻辑严密却充满隐喻。
“切换模式。”他咬牙下令，“启用‘记忆拓扑’协议，调取我大学时期的全部研究资料。”
主控晶体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公式阵列。那是他在重生前两年，于科技大学攻读能源工程时留下的笔记。其中一篇名为《基于非线性方程的能量场建模》的论文数据被单独提取出来，转化为动态符文链，缓缓旋转。
林小满睁开眼，盯着那串符文。她忽然抬起手，在空中轻轻划动，仿佛在触摸看不见的线条。“这里……不对。”她说，“第三节振幅衰减曲线，和刚才影像里的光晕轨迹完全一致。”
陈默猛地睁眼。他调出原始影像的残留频谱，叠加到论文模型上。两者在第七维度发生共振，一道淡金色的纹路从虚空中浮现，环绕整个控制室。
“找到了。”他说，“这不是单纯的记录，是触发装置。只要有人能复现当年的研究路径，它就会响应。”
张建国一直沉默地站在后方，手指摩挲着保温杯的裂痕。此刻，他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将杯底轻轻按在地面一道隐蔽的符文节点上。
空气嗡鸣。
整片空间开始扭曲，实验室全景再次浮现——不再是片段，而是完整的三维投影。泛黄的墙壁，老旧的操作台，角落里一台正在运行的冷却机发出低沉的嗡声。周振海站在中央，正低头记录数据。
但这影像并非静止。它在“回响”，每一秒都在重复、错位、叠加，仿佛时间在这里失去了线性。
“这不只是过去。”李维靠在终端旁，左眼机械眼不断扫描，“这是多重时间层的交叠。每一次闪回，细节都有微变。”
陈默凝视着投影中的实验台。那里放着一本摊开的日志，页面上的字迹随时间波动而改变。他命令星轨锁定其中一段文字：
【第17次筛选完成。
目标群体：全国物理竞赛前百名高中生。
筛选标准：脑波异常峰值+梦境频率共振。
幸存者：3人。
后续处理：档案加密，植入遗忘程序。】
张建国身体一僵。
他认出了其中一个名字。
那是他十年前资助过的学生，县中理科状元，高考前夕突发精神失常，送医后诊断为永久性记忆损伤。后来再没见过。
“他们不是失踪……”他声音沙哑，“是被抹掉了。”
林小满忽然抬手，指向投影边缘一处模糊区域。那里浮现出一圈极细的符文环，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那个符号……我在陈默高三时的笔记本上见过。”
陈默心头一震。他迅速调出星轨存储的历史图像——那是他刚觉醒魔法天赋时，在草稿纸上随手绘制的阵列。对比之下，两个符号结构完全一致，只是后者更加简化。
“我的研究……从一开始就被影响了。”他低声说，“那些我以为是自己推导出的东西，其实是从这里‘继承’来的。”
话音落下，投影突然剧烈晃动。周振海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幕场景：一间大学实验室，灯光昏暗。一名中年教授背对镜头，正在调试设备。他的白大褂上别着一枚旧式校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