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没有阻拦。他知道，有些事必须由承受过失去的人来完成。
张建国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最中央的符文。
祭坛骤然安静。
紧接着，光影浮现。画面不再是碎片，而是一段完整的历史——
两千年前，一片荒原之上，九名身穿长袍的人站在一座与眼前祭坛几乎相同的结构前。他们口中吟诵着与周振海实验室密语完全相同的语言，声音低沉而庄严。地面裂开，一道漆黑的裂缝延伸至天际，裂缝中伸出无数触须般的阴影，试图吞噬一切。
为首的魔法师将手插入胸口，取出一颗发光的核心，投入祭坛。光芒爆发，裂缝闭合，九人尽数化为灰烬，只留下祭坛静静矗立。
“他们用生命封印了什么。”林小满喃喃。
陈默瞳孔微缩。那段语言，他曾在周振海的加密档案中截获过片段，一直以为是某种实验代号。现在他明白了——那不是代号，是传承。
“周振海不是开创者。”他说，“他是继承者。”
就在此时，祭坛核心开始不稳定。符文闪烁，能量回路出现断点。李维迅速扫描，发现共鸣强度超出负荷，系统即将崩溃。
“要中断吗？”林小满问。
“不能。”陈默盯着祭坛，“现在切断，能量会逆冲，可能引发空间塌陷。”
话音未落，祭坛轰然裂解。
没有爆炸，没有碎片，整座结构在瞬间分解，化作两个悬浮的克莱因瓶。左瓶中，影像显现——周振海跪在病床前，紧紧握着一个小女孩的手。他脸上没有平日的冷峻，只有近乎崩溃的痛苦。
右瓶中，女孩微微睁开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轻声说：“爸爸，我看见光了。”
画面静止。
陈默站在原地，钢笔握得极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脑中不断回放那句话，每一个音节都像钉子般刺入意识。周振海的目的从来不是控制学生，不是篡改认知，不是制造克隆体——他在寻找某种能跨越生死的通道。
而祭坛，就是钥匙。
林小满靠在冰壁上，右手缠着布条，血仍在渗出。她喘着气，项链已失去光泽，嵌在祭坛残骸中，无法取出。李维坐在终端旁，左手接入备用接口，右臂机械义肢动力不足，动作迟缓。他正试图锁定克莱因瓶的能量轨迹，但信号不断跳变，像是被某种更高层级的系统干扰。
张建国瘫坐在地，照片仍攥在手中。他眼神失焦，耳边不断回响着那句“我看见光了”，分不清是记忆，还是刚才的影像在继续播放。
陈默缓缓抬头，看向祭坛崩解后留下的空洞。那里，空间仍在波动，像一张未闭合的嘴，等待下一个声音。
他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它不是终点。”
李维的手指停在键盘上。
林小满抬起眼。
张建国微微颤抖。
陈默向前一步，钢笔指向那片扭曲的空间：“是中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