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上的环形纹路终于停止震颤,空气中残留的波动像被风吹散的灰烬,缓缓沉降。陈默的右手还悬在半空,钢笔尖滴落一滴暗红,落在符文阵边缘,滋的一声蒸发成细小的白烟。他没去擦,只是把笔重新插进地面,符文阵微弱地闪了一下,像是快要断电的电路板。
林小满靠在墙边,手指仍按着项链,指节发白。她没再咬舌尖,但呼吸很浅,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对抗某种无形的压力。李维坐在地上,机械键盘的结晶蔓延到了右下角,三十七个模块失效,义眼右眼的琥珀色还没完全恢复,左眼灰蓝却已稳定下来,正不断刷新着残余数据流。
“分身的数据链断了。”李维低声说,“但它的逻辑残片还在空间里漂着,像病毒一样。”
陈默闭眼,星轨在意识中启动扫描。反馈立刻传来:现实结构尚未完全稳定,局部存在量子退相干痕迹,时间流速偏差仍在0.3秒以内浮动。更麻烦的是,高维信息过载,他的脑波频率接近临界负荷。
“不能再硬撑。”他说,“星轨,调出记忆容器。”
意识深处,一个由克莱因瓶形态构成的虚拟空间浮现,陈默将战斗残余的思维碎片一一剥离,封存进去。每清除一段,大脑就轻松一分。0.3秒的高维运算带宽被腾出,他睁开眼,右手缓缓抬起,掌心凝聚出一团微光。
十二面体晶体从光中凝结,悬浮在空中,表面流动着薛定谔方程与古符文的混合投影。符文解译器成型,边缘泛着淡蓝的辉光。
“它在排斥我们。”林小满盯着那团光,“不是防御,是……筛选。”
陈默点头。符文阵列刚一展开,空间就出现轻微褶皱,像纸张被无形的手揉了一下。李维的键盘边缘再次浮现出蛛网状的能量丝,细密而透明,一碰就断,断了又生。
“这不是语言。”星轨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是文明级别的防火墙。必须满足‘理解前提’,才能访问内容。”
“理解前提?”林小满皱眉。
“不是知识,是认知方式。”陈默盯着解译器,“它不接受线性推演,只回应某种……共鸣。”
他放弃了解析模式,改用类比映射。将符文结构与贝尔不等式进行拓扑对照,发现其核心逻辑竟与量子纠缠态的因果关系高度吻合。符文不是记录,而是将高维因果律可视化,像一张动态的宇宙神经图谱。
“它在用物理法则说话。”他说。
林小满忽然抬手,指尖划破,血珠滴入项链。北斗阵列微光一闪,血脉能量缓缓注入解译器。晶体表面的符文开始流动,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形成一道螺旋光流,直冲天花板。
轰——
没有声音,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震动。头顶的金属板无声裂开,一道巨大的影像在空中浮现:星辰崩塌,城市沉入虚空,无数光点在瞬间熄灭。一座由纯能量构筑的塔楼在宇宙中崩塌,碎片化作流星雨,坠向无尽黑暗。
“那是……魔法师的文明?”李维盯着影像,义眼不断捕捉细节,“能量层级远超可控核聚变,但他们……自毁了。”
张建国站在一旁,保温杯还握在手里。他没说话,只是看着那座崩塌的塔楼,眼神有些失焦。突然,他伸手触碰影像边缘。
画面瞬间切换。
远古时代,大地被光芒覆盖,山脉浮空,河流倒流。一群身披长袍的人站在高台上,双手托举着一颗悬浮的光球——那是无限能源的核心。他们用意志重塑地貌,治愈疾病,甚至逆转死亡。可随着能量扩散,空间开始扭曲,时间出现断层,有人在说话时突然老化成灰,有人在行走中被拉入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