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脱离肉体的瞬间，陈默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拉力。星轨的锚链在脑中绷紧，符文种子发出微弱脉冲，不断校准坐标。他看见无数光影碎片从身边掠过——有他从未经历过的高考场景，有林小满穿着研究员制服站在月球基地，有张建国抱着健康长大的女儿走出医院。
幻象如潮水冲击意识。
张建国在某个片段中停住了。那是2003年的夏天，女儿没有病，正骑着自行车穿过小城街道，笑声清脆。他站在路边，手里还拿着为她准备的生日蛋糕。那一刻，他差点选择留下。
“回来！”陈默的声音穿透幻象。
锚链震动，符文种子爆发出强光。张建国猛地抽回意识，冷汗浸透后背。
三人同时睁眼，呼吸急促。
“锚点确认。”陈默低声，“文明可能性的交汇节点，未实现的历史在此汇聚。”
话音刚落，锚点骤然稳定。
下一秒，整个县城上空轰然巨响。
一座城市从虚空中浮现。
它悬浮在离地三百米的空中，结构违背物理法则：左侧是蒸汽朋克风格的齿轮都市，铜管与锅炉林立，飞艇在烟雾中穿行；右侧则是全息魔法构筑的浮空城，符文塔群如水晶森林般生长，能量流在空中编织成桥；中央，赫然是2011年这座县城的扭曲倒影——教室、操场、宿舍楼全部倒置，黑板上写满无人能解的公式。
引力涟漪从城市边缘扩散，地面碎石开始悬浮，电线杆缓缓离地。
“不能摧毁。”陈默瞬间判断，“那是未实现的历史投影集合，强行中断会引发分支坍塌连锁反应，现实结构将被撕裂。”
星轨在意识中调出协议列表。
“启动‘维度静默协议’。”他下令。
星轨立即响应，以微量生物电能为代价，在现实与交错城市之间构建观测屏障。一层近乎透明的薄膜缓缓展开，将城市包裹其中。引力涟漪被削弱，悬浮物缓缓落地。
但代价立刻显现。
陈默掌心传来剧痛，血管如墨线般凸起，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符文裂痕，那是生物电能透支的征兆。星轨的声音首次出现延迟，嗡鸣中夹杂着不稳定的杂音。
林小满低头看向项链。
它彻底碎裂，金属外壳剥落，仅剩核心阵眼悬浮在掌心。然而，就在那残破的阵眼中，浮现出一座微型城市投影——与空中交错都市完全一致，只是规模如沙粒。
张建国没有看她。
他盯着城市中央的县城倒影，在那栋倒置的教学楼三楼，一个穿着校服的男人正推开教室门走出来。那人背影与他一模一样，手里还拿着保温杯。
风停了。
屏障表面泛起细微波纹，仿佛承受着无形压力。
陈默抬起手，按住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