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尖还插在第七阵眼的裂痕中,青铜权杖悬浮未落,银白权杖自天而降的震波仍在空气中回荡。两股截然相反的能量场在城市上空交错,七道光柱剧烈震颤,三十六个时空区块的连接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断裂。
陈默没有抬头看那对峙的双杖,他的手指已经压在钢笔尾端,将星轨推演的坐标数据注入地面。符文链重新亮起,不是为了夺取权杖,也不是破解代码——而是启动最后的屏障。
“林小满!”他声音如铁,“主节点交给你。”
她跪在地上,掌心血迹未干,残存的项链碎片在指尖微微发烫。她没问为什么,只是将碎片按进第七阵眼与符文链交汇处。血脉能量顺着阵纹蔓延,如同点燃一条沉睡千年的引信。
全城地底,十七处古代阵眼同时震动。
不是地标,不是建筑,而是深埋于岩层之下的原始刻痕——那些被水泥覆盖、被时间遗忘的符文,在这一刻逐一苏醒。从老文庙到县医院旧址,从废弃粮仓到城南古井,一道道微光自地面缝隙渗出,连成网状脉络,向城市中心汇聚。
屏障开始成形。
但陈默眉头未松。星轨在他意识中高速运转,投影出屏障结构的三维模型。能量流在表面循环,却在东南方向出现断点——一个直径不足三毫米的量子隧穿漏洞,正以每秒0.7%的速度扩张。那是高维粒子逃逸的通道,也是整个系统崩溃的起点。
“七分钟内坍塌。”星轨的声音如宇宙背景辐射般低沉。
林小满咬破指尖,鲜血滴落在主节点上方。她以血为墨,绘制微型封印阵,笔迹精准如手术刀切入组织。血线勾勒出逆相位符文,强行将漏洞边缘的量子态锁定。屏障表面的光芒稳定了一瞬。
可就在封印完成的刹那,整座屏障突然震颤。
符文链不再是被动传导能量,而是主动反向抽取——从林小满的血脉,从陈默的精神场,甚至从远处张建国的呼吸频率中汲取波动。一道道银灰色锁链自屏障表面浮现,如活物般缠绕向三人所在位置。
“古代防御程序……被激活了。”陈默瞬间切断与星轨的深层连接,精神场强度骤降。他一把拉住林小满的手腕,“停!你不是入侵者,别再供能!”
但她已经无法回应。她的瞳孔收缩,意识被某种更古老的协议捕获。而张建国,正缓缓抬起手,无意识地哼出一段旋律。
《东方红》的前奏。
音波扩散,与屏障内嵌的声纹密钥产生共振。锁链的抽取速度减缓,但并未停止。陈默盯着张建国的嘴唇,脑中电光火石——这不是巧合。上一次这旋律触发的是青铜权杖,这一次,它正在唤醒更深层的东西。
“继续。”他低声道,“别停。”
张建国眼神涣散,却本能地重复那段旋律。陈默迅速拔出钢笔,将笔尖抵在第七阵眼边缘,以符文导体将声波转化为信息流,注入屏障核心。锁链开始退缩,但屏障内部的信息洪流已然开启。
高维记忆涌入张建国意识。
他看到明代洪武年间,先祖手持青铜尺在县城地基刻下第一道阵纹;他看到咸丰十年,张家族人以血祭阵,抵御外敌入侵时的时空扭曲;他看到1976年冬夜,父亲在县医院地下室跪着刻完最后一笔,咳出的血染红了符文边缘。
“火种不灭,光自长明。”那句话在他耳边响起,不是录音,不是幻觉,而是跨越百年的传承指令。